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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另一个警察说，“我们把他扣留在这儿，等德国领事馆处理。他们会根据德国法律审判他。”
寺夫木将军对贝恩斯先生说：“你有什么具体建议？我们和太平洋沿岸国这里的德国国家安全局取得联系？直接和他们的头目谈判？我不知道这里的国家安全局头目是谁，不过我想，准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原来，没有什么律师名单。
贝恩斯先生和寺夫木将军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
二十分钟过去了，田芥先生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端着枪对着门口。贝恩斯先生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那位老将军在一番思考之后拿起电话，接通了日本驻旧金山大使馆。但是没有找到嘉山九芥大使。一位使馆工作人员告诉他，大使离开旧金山外出了。
“是的，我们必须面对现实。”田芥先生大声说道。
寺夫木将军又试图接通东京的越洋电话。
“国家安全警察比国防军凶残，但是权力却要小得多。我们只能从现实出发，考虑真正的掌权者，而不是考虑我们的用意符不符合道德规范。”
“我会和军事学院商量。”他对贝恩斯先生解释说，“他们会和驻扎在我们附近的部队联系。”他好像一点也不慌张。
“这一点我了解。”寺夫木将军说。
那我们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获救了，田芥先生想。解救我们的可能是航空母舰上的海军陆战队员，配备重机枪和迫击炮。
“德国国防军，”贝恩斯说，“是德国核武器的唯一掌控者。以前国家安全局使用核武器，都是在国防军的监督之下进行的。鲍曼的总理办公室从来不让核武器流入警察部门之手。在蒲公英计划中，所有行动都将听从军队最高司令部指挥。”
就结果而言，通过官方渠道运作要高效得多……但遗憾的是时间紧迫。我们楼下，德国国家安全局的恶棍们正挥舞着棍棒，殴打我们的文秘和其他员工。
我处理不了这样的窘境，田芥先生在心里说。人居然要在不辨是非的情况下糊里糊涂地行事。这样做是没有“道”可言的。所有的一切都混淆不清。光明和黑暗，影子和实体，全都混沌一片。
但是他自己却已无计可施了。
邪恶，田芥先生想。是的，是邪恶。我们要帮助他们夺取权力，来拯救我们自己？这就是我们面临的荒唐可笑的处境吗？
“不知道可不可以联系一下德国的领事。”贝恩斯先生说。
“天皇陛下——”寺夫木将军说，“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政策。对他来说，国家安全局的黑制服就是死亡的幽灵，整个城堡体系——在他看来，这些都是邪恶的。”
田芥先生想象着自己让艾芙莱吉恩小姐带着录音机进来，录下他对赖斯先生的强烈抗议。
贝恩斯先生说：“是的。”
“我可以打电话给赖斯先生，”田芥先生说，“通过另外一条线。”
“是想让我们支持德国国家安全局？”寺夫木将军打断他的话，问道，“德国社会最恶毒的那部分？”
“赶快。”贝恩斯先生说。
“是的，”贝恩斯先生说，“这就是为什么派我来请求你们干预。现在干预还来得及，因为局面还在变动之中。戈培尔博士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他要分化警察部门，可能会处死海德里希和其他党卫队或者国家安全局的首领。一旦成功——”
田芥先生仍然握着那把柯尔特点四四收藏手枪。他按下办公桌上的按钮，出来一条没有注册登记的电话线路，这是专门为机密通信准备的。
“相互斗争，”寺夫木将军说，“一个派系反对另一个派系，由总理一手导演，这样他的地位才不会受到威胁。”
他拨通了德国领事馆的电话。
贝恩斯先生说：“东部行政区，也就是现在日本统治的地区，将归外交部管理，由罗森堡的人负责，他们直接受总理领导。去年，在首脑们的多次会议上，这个问题都曾引起激烈争议。会议记录我做了影印。警察部门要求得到东部行政区的管理权，但被拒绝了。他们将负责太空殖民，像火星、月球和金星，都是他们的领地。这样的权限一旦划定，警察部门就要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太空计划上，因此他们反对蒲公英计划。”
“您好，您找谁？”一个带着口音的男性工作人员轻快地说道，显然是个下属。
“我很意外，”寺夫木将军说，“我表示怀疑。这个消息是否可靠，还是只是你和你的同僚的个人观点？”
田芥先生说：“请赖斯先生接电话。有要事。我是田芥，日本帝国第一商会的最高长官。”他的声音坚定而严肃。
贝恩斯先生的声音传到田芥先生的耳朵里：“党卫队将军海德里希。”
“好的，先生，请等一会。”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电话那头一点声响都没有，也没有挂断电话的咔嗒声。田芥先生想，估计这家伙只是站在电话旁边，根本没有去叫。拖延时间，不了了之。典型的日耳曼人的诡计。
“谁反对这个计划？”寺夫木将军问。
寺夫木将军还在另外一部电话上等着。贝恩斯先生踱着步子。田芥先生对他们说：“估计会一直这样拖着。”
田芥先生闭起了眼睛，他们俩都没有注意到。
终于，那个工作人员的声音又出现了。“对不起，田芥先生，让您久等。”
贝恩斯先生说：“戈培尔博士支持蒲公英计划。”
“没关系。”
“但是你在旧金山的时候，”寺夫木将军说，“鲍曼先生去世了，德国的政治局势只能任其发展。现在戈培尔博士出任德国总理，政治动荡已经结束。”他停了停。“戈培尔一派怎么看待这个计划？”
“领事在开会。但是——”
“我们建议日本政府介入德国的国内局势。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提出这个建议。德国的某些派系赞成蒲公英计划，某些派系则持反对意见。我们原希望鲍曼总理去世之后，反对这个计划的人能够掌权。”
田芥先生挂断了电话。
寺夫木将军马上说道：“请继续说下去，韦格纳先生。”
“不用说，白费功夫。”他沮丧地说道。还能打电话给谁？特工组织已经通知了，码头区的武装警察也通知了。打给他们也没有用。直接打电话给柏林？给德国总理戈培尔？给日本帝国驻纳帕的空军基地，请求他们的空中救援？
“因为鲍曼先生的去世，”贝恩斯先生说，“一切都变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现在和反间谍机关失去了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