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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凯尔文。”我嘴里说道，眼睛却仍然盯着哈丽。这一阵她一直显得无精打采，就好像被过去几小时的经历弄得精疲力竭。
内部电话不断重复的蜂鸣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我拿起话筒。
“你在手术室里？总算找到你了！”我听到一声叹息，听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种实实在在的工作使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哈丽靠在折叠椅的靠垫上，环顾着摆满了各种仪器设备的手术室。
电话那头是斯诺特。我把听筒贴在耳边，等着他继续说。“你有‘客人’，是吧？”
然后我们俩一起去了无线电台室旁边的小手术室。我有个计划。我告诉她我想给她做个身体检查，以防万一。我让她坐在一张折叠椅上，从消毒器里拿出了皮下注射器和针头。我们在地球上的观测站复制模型里经受过非常细致的训练，所以我对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几乎了如指掌。我从她手指上采了一滴血，准备好涂片，在抽风机里把它晾干，然后在高真空下喷洒上银离子。
“是的。”
我走向走廊尽头的小厨房。我和哈丽一起动手，把橱柜和电冰箱翻了个遍。我很快就意识到她的厨艺并不怎么样，除了能开几个罐头之外，没有多少别的本事，也就是说，和我差不多。我狼吞虎咽地吃光了两个罐头，喝了无数杯咖啡。哈丽也吃了一些，但就像小孩子有时候吃饭的样子，只是为了不伤成年人的感情，虽然不算是强迫自己，但动作机械，显得漠不关心。
“你正忙着吗？”
在我们离开房间的时候，外层防护板正伴随着拖得很长的摩擦声从窗户上升起，露出正在落入大海的日轮。
“是的。”
“当然不是，亲爱的。这只不过是一扇门而已，要知道，他们这儿的门就是这样……”
“在检查身体，嗯？”
癫痫病？我的天哪！我几乎想要笑出声来。
“是又怎么样？你在找人下象棋吗？”
“克里斯，万一……克里斯，我是不是得了癫痫病？”
“算了吧，凯尔文。萨特里厄斯想见你。我的意思是，他想见我们俩。”
“别紧张。”
“这倒是挺新鲜的。”我说道，有些诧异。“那咱们……”我突然打住，接着又问道：
“克里斯，”她轻声道，“克里斯。”
“他是一个人吗？”
我从背后搂住她的肩膀。她正在颤颤发抖。突然，她转过身，用目光寻找着我的眼睛。
“不是。是我讲得不清楚。他想跟我们谈谈。我们三个可以用可视电话联系，不过要把电话屏幕遮住。”
“克里斯！”
“是吗？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是不好意思吗？”
她把脚耷拉到地板上，站起身，走到那扇破烂的门前。
“可以这么说吧，”斯诺特含含糊糊地咕哝道，“你看怎么样？”
“我好像记得。也许是吧……我真的不清楚。”
“你是想定个时间吗？那就一小时后吧。好吗？”
她犹豫了一下，嘴角向下弯着，脸上一副紧张专注的神情。
“好的。”
“你不记得我是怎么把你抱过去的吗？”
我可以在屏幕上看见他的脸，只有巴掌般大小。有那么一刻，在电流轻微的嗡嗡声中，他用审视的目光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坐在这儿，坐在床上。”
最后他稍带迟疑地说：
“那你还记得什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你过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