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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不歇斯底里。”
“别管那些。我们要提些什么要求?”
“由你决定吧。我现在没心情。她在……走之前说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说。就我而言,我认为现在出现了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做什么的机会?噢……”我放低了声音,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我忽然明白了。“接触?我们又回到接触上来了?难道我们还没受够吗……你,你自己,还有这整座疯人院……接触?不,不,不,我可不干。”
“为什么?”他非常平静地问道,“凯尔文,你还是本能地把它当作人来看待了,尤其是现在。你恨它。”
“你就不恨?”我厉声说道。
“不。凯尔文,它毕竟是盲目的……”
“盲目的?”我重复道,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当然,按照我们对这个词的理解。对它来说,我们的存在和我们彼此之间感觉到的不一样。我们能看到彼此面部和身体的外表,因此我们互相之间把对方视为个体。对它而言,这是一层透明的玻璃。它毕竟能轻而易举地钻进我们的大脑。”
“好吧。但那又怎么样?你究竟想说什么?如果它能创造出一个只存在于我记忆中的人,让她死而复生,而且让她的眼睛、她的动作、她的声音……她的声音……”
“往下说!继续往下说!”
“我在说……我在说……好的。那么说……她的声音……这就意味着它对我们的内心一目了然。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它愿意的话,它就可以和我们互相沟通。”
“当然。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不,完全不是。也许它只是获取了一个生产处方,而这个处方不是由语言构成的。作为一个牢固的记忆痕迹,它是一种蛋白质结构,就像是精子的头部,或是卵子。归根到底,大脑里并没有任何文字或情感之类的东西,一个人的记忆是用核酸语言写在大分子异步晶体上的图像。因此,它取走的是我们大脑中刻得最清晰、藏得最深的印记,最完整、最深刻的印记,你明白吗?但它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个东西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具有着什么样的含义。就好比假设我们能造出一个对称体,把它扔进这片海洋里,我们了解它的构造、技术和结构材料,但是完全不明白它是做什么用的,也不知道它对这片海洋意味着什么……”
“很有可能,”我说道,“是的,是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它就并不是……也许它并不是有意践踏我们的感情,打击我们的精神。也许是这样。它只是在无意中……”我的嘴唇开始颤抖。
“凯尔文!”
“我知道,我知道。好的。没事。你是个好人。它也很好。大家都很好。可是为什么呢?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它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都告诉了她些什么?”
“真相。”
“真相,真相!什么真相?”
“你知道的。咱们现在就到我房间去。我们来写一份报告。来吧。”
“等等。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该不会是打算继续留在观测站吧?”
“我想留在这里。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