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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去的时候她朝我笑了笑,示意我坐到她旁边靠窗的座位上。她正在摆塔罗牌,应该是宝石牌形。我靠近的时候,一只优雅的手收起所有的牌,用丝绸裹好然后放进木头盒子里。
“什么?”
她穿着丝绸。房间里只有一支蜡烛照明,到处都是熏香和广藿香油的臭味。
“没什么。去悬崖最近的路怎么走?”
我又一次挂了推销铝墙板那人的电话,走下楼,三步并作两步地穿过街道,当然过马路前还是左右看了。
“走马希街后面。在大衮教会左拐,一直走到马努科赛特街,然后直走。”他从门背后取下一件外套穿上,“我送你去。我可不想错过看热闹的机会。”
在马希街对面,正对着我的一扇窗户里站着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女人,她在霓虹灯招牌的红光里盯着我。她竖起一根手指。
“你确定?”
窗外还在下雪。
“今晚镇上没人来喝酒。”我们离开酒吧。他顺手锁上门。
“别惹我们。”他刚说完,我吼了他一声。他闭嘴了。
街上很冷,雪纷纷落下,仿佛白色的迷雾。从街上望去,我看不清埃泽基尔夫人是否还在那间挂着霓虹灯招牌的小店里,也不知道那两个不速之客是否还在我的办公室。
“然后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满月了,是不是?”
我们埋头顶风行走。
“我们要结束这个世界,塔尔博特先生。深潜者将从他们大海的坟墓中苏醒,像吃一颗熟李子一样吃掉月亮。”
在风声中我听见酒保在自言自语。
“随你怎么说,兄弟。依我看你只是又一个需要调停的案例。”
“挥舞麻木的巨大绿色手臂。”他说道。
“我们的生意比铝墙板重要得多,伟大得多。你刚来到这儿,塔尔博特先生,要是我们这就,嗯,怎么说呢,要是我们这就为敌可不好。”
“他再次沉睡无数岁月,还会继续沉睡,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不需要铝墙板。”
在睡梦中孕育巨大的海蠕虫,
他笑了一声:“我喜欢你。有幽默感。我们肯定能好好做生意。”
直至更新之火灼烧深渊,
“成功了吗?”
那时人类与天使都会看到,
电话第三次响起。我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是那个推销铝墙板的人。“你知道吗,”他用闲聊的语气说,“人变形成动物再变回来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寻找其他解释。可能是去人性化,或类似的某种投影。也许可能是大脑损伤,还有可能是假神经性精神分裂症。很可笑吧。有些病例采取了静脉注射盐酸甲硫哒嗪的方式来治疗。”
他咆哮着升起……”
世界末日被一些细枝末节的行为推迟了。事情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闭嘴了,我们沉默地走着,大雪刺得我们的脸生疼。
红色的霓虹灯光使得飘落的雪花有种鲜血般的颜色。
肤浅的死亡,我心想,但没有大声说出来。
天已经黑了,这是我到印斯茅斯以来第一次天黑,街上的霓虹灯招牌亮了。招牌上说:埃泽基尔夫人解读塔罗牌并看手相。
走了二十分钟,我们走出了印斯茅斯。离开城区,马努科赛特街也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狭窄的泥巴路,路上满是冰和雪,我们在黑暗中一路上边走边打滑。
我跟她说我不找失踪儿童。我很抱歉,不好的记忆太多了。我放下电话,恶心的感觉又来了。
月亮还没升起来,但已经有一些星星了。很多。像钻石和蓝宝石碎屑一样散落在夜空中。在海岸上可以看到很多星星,比在城市里看到的多得多。
二十分钟后电话又响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让我帮她找她五岁的女儿,那孩子昨晚失踪了,从她床上被偷走了。家里的狗也失踪了。
在悬崖顶端,篝火后面,两个人正在那里等着——其中一个是大胖子,另一个瘦些。酒保从我身边走过去,站在他们旁边,直面着我。
办公室里没有暖气。我不知道那胖子在椅子里睡了多久。
“看哪,”他说,“被献祭的狼。”他的声音里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想安装铝墙板吗?我挂了电话。
我没说话。篝火的火焰是绿色的,自下而上地照着他:经典的鬼火光芒。
叮铃铃。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上来?”酒保问道。我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很耳熟了:是给我推销铝墙板那个人。
于是我坐好,等着桌子上的黑色电话响,窗外冬季的天空中光线正一点一点地消失掉。
“为了阻止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