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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拉哈德从厕所出来。惠特克太太给了他一个纸袋以及那个圣杯。然后她踮起脚亲了他的脸颊。
圣杯内部覆盖着一层棕红色的灰。惠特克太太认认真真地洗掉了,然后又在加了少许醋的温水里泡了一个小时。
“你是个好孩子,”她说,“照顾好自己。”
惠特克太太给了玛丽五十便士,她找回来十便士,又拿了一个棕色的纸袋好装书和圣杯。然后惠特克太太又去了隔壁肉铺买了一块很不错的肝。接着她就回家了。
加拉哈德拥抱了她,然后她让他离开厨房,从后门出去,接着她关上门。
玛丽又是耸耸肩。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拿着纸巾哭了一会儿,马蹄声在新月路上回荡。
“放在壁炉架子上一定很好看。”
星期三,惠特克太太整天都在家里。
玛丽耸耸肩。
星期四她去邮局领养老金。然后顺路去了乐施会商店。
“这个真不错。”她大声对玛丽说。
柜台上那个女人她不认识。“玛丽呢?”惠特克太太问道。
惠特克太太拿起这个满是灰尘的银色高脚杯,透过厚厚的眼镜仔细观察。
柜台上那个女人的灰发染了些蓝色,戴着一副角上镶嵌水钻的蓝色边框眼镜,她摇摇头耸耸肩说:“她跟一个年轻人走了。骑马走的。真的,你能信吗。今天下午我要去希斯菲尔德的商店。我让强尼送我去,我们会找其他人来值班。”
她拿起一件已经磨破了的皮草大衣,那衣服有股难闻的樟脑球味。大衣下面有一根拐杖,还有一本A. R. 霍普·蒙克里夫写的《骑士浪漫谭》,标价五便士。这本书旁边就摆着圣杯。圣杯底座上还贴着一张小标签,上面似乎用钢笔写着,价格三十便士。
“噢,”惠特克太太说,“嗯,那挺好,她找了个好小伙子。”
她从书架上拿了几本米尔斯&布恩出版社的小说——《她响亮的灵魂》和《她激荡的心》,每本一先令——她认真看了看那个马刁士玫瑰酒的空瓶,瓶子上有个装饰性的灯罩,最终她觉得自己真的没地方放了。
“对她来说确实挺好,”柜台上那个女人说,“反正今天下午我们要派人去希斯菲尔德的商店。”
惠特克太太走过去的时候拍了拍蛇的头。
在商店最里面一个架子上,惠特克太太找到一个灰暗的银色旧壶,那壶有个很长的嘴。价格标签就贴在壶侧面,价格六十便士。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个压扁拉长的茶壶。
那条眼镜蛇标本还没卖掉,都摆了六个月了,上面全是灰尘,那蛇的玻璃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衣服架子、磨牙玩具和店里的柜子,柜子里摆满了破了边儿的瓷器。
她拿起一本之前没读过的米尔斯&布恩出版社的小说。那书名叫《她非凡的爱》。她拿起书和银器来到收银台。
惠特克太太在店里逛了一圈。
“六十五便士,亲爱的,”那个女人说着拿起银壶看了看,“真是有趣的老物件,是不是?今早才拿来的。”银壶侧面刻着古老的方块汉字,还有优雅的把手。“我觉得是油壶。”
玛丽坐在收银台旁边看《摩登女性》杂志,正在做“揭示你的潜在人格”测试。她时不时翻一下杂志后面,看A、B、C选项各是多少分,然后再决定给自己选什么。
“不,这不是油壶。”惠特克太太说。她很清楚这是什么。“这是一盏油灯。”
商店里的店员都是志愿者。下午上班的志愿者名叫玛丽,她十七岁,微胖,穿着一件宽松的淡紫色套头外衣,那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从店里买的。
还有一个小小的毫无装饰的金属指环用棕色的绳子拴在油灯把手上。
乐施会商店卖旧衣服、小摆件、杂货和各种各样的东西,还卖很多旧平装书,那些东西全是别人捐赠的二手货,还有很多是有人过世后清理房间剩下的遗物。店里的一切收入都捐给慈善事业。
惠特克太太说:“其实我又想了想,我只买书就好了。”
每周星期四下午,惠特克太太都步行去邮局取自己的养老金,但是她腿脚很不方便。在回家的路上,她会顺路去乐施会商店买点东西。
她付了五便士买了那本书,油灯又放回刚才的架子上,留在了商店最里面。惠特克太太在走回家的路上想,毕竟没地方放那个油灯了。
惠特克太太找到了圣杯,它就在一件皮草大衣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