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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肯定不是什么顽疾,不像梅毒。”医生说。
贝纳姆觉得累,左眼后面一阵阵钝痛。他低头看了看表格中的测试项目:“我觉得你确实还没好。”
然后开门出去。
西蒙·鲍尔斯在自己的座位上动了动。他有着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和苍白忧郁的脸:“另外那件事呢,医生?”
西蒙点头,勉强笑了笑。
医生摇头:“哪件事?”
“别担心,”医生说,“不是什么难治的病。”
“上周说过的,”西蒙说,“我跟你说过。我觉得我的,呃,我的那话儿不再是我的东西了。”
西蒙收下名片起身走了。
哦,贝纳姆心想。是这个病人说的。他从来记不住那么多名字、面孔和那话儿,那么多尴尬的神情还有那么多自吹自擂,那些人个个都带着紧张的微笑和悲哀的小毛病。
他以圆形手写体认真写了一张字条,上面说:西蒙·鲍尔斯,二十六岁,可能感染了非特异性尿道炎。有化脓。据他描述他三年都未有过性关系。感觉不适。希望医生告知他诊断结果。他签上名字。然后给了西蒙一张名片,上面写的是那个诊所的地址和电话。“给,你去这个地方。不用担心——很多人都有这个问题。你看到这些名片了吗?别担心——你很快就能顺畅排尿了。回家去给他们打电话预约吧。”
“嗯,那种感觉怎么了?”
医生很惊讶:“当然不用啊。”
“扩大了,医生。我的下半身感觉都像是别人的东西。我的腿还有脚什么的,虽然能感觉得到,虽然我想让我的腿去哪里它们就去哪里,但是有时候我觉得它们想去别处——如果它们想自己走动的话——它们肯定能走,会抓着我一起走了。
“不,”他摇摇头,“我在安保部门。给另两个助理经理当秘书。”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不必告诉他们,对吧?”
“我自己是阻止不了的。”
“出纳?”
贝纳姆摇头。他根本没在听:“我们换一种抗生素。其他药不行的话,这种应该没问题。用药后应该也可以缓解你那种感觉——可能是抗生素的副作用。”
“我在银行工作。”
那个年轻人盯着他。
“具体是哪种吗?天哪,不知道。这事不需要我来检查。我给你介绍另一家诊所,专门治疗这类病。我给你写张字条,你拿去。”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印好了题头的便签纸,“鲍尔斯先生,你从事什么职业?”
贝纳姆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他说:“也许你该多出去走走。”
“你不知道吗?”
那个年轻人站起来。
“是吗?”医生显然不信。他有种外国香料的气味,西蒙从未见过谁的牙齿像他这么白。“你得的有可能是淋病,也可能是非特异性尿道炎。非特异性尿道炎的可能性比较大。这种病不如淋病有名,也没有那么疼,但是有一点顽固。只要来点大剂量的抗生素,就能治愈淋病。但是非特异性尿道炎……”他拍了两次手。大声说,“就这样。”
“下周同一时间。不要做爱,不要喝酒,吃完药后不要马上喝牛奶。”医生再次嘱咐道。
西蒙大力摇头。“我不和其他人发生关系——”他差点就说不和任何人,“这三年都没有过。”
那个年轻人走了。贝纳姆认真地看着他,但是他走路的姿势没有任何异常。
“鲍尔斯先生,告诉我,你认为这是不是从别人那里传染来的,嗯,性病?”
星期六晚上,杰里米·贝纳姆医生和他的妻子西莉亚去参加了一个专业人士的晚餐会。贝纳姆坐在一个外国精神科医生旁边。
西蒙又穿上裤子。
他们就着餐前点心聊起来。
西蒙脱了裤子。医生观察了他的那话儿,说道:“你确实流脓了,你知道吗。”
那个精神科医生是个美国人,脑袋尖尖的,看起来像个商船水手,他说:“跟别人说你是精神科医生的麻烦之处就在于,接下来整个晚上你都会看到他们在努力表现正常。”他低声笑了。
“很好。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脱下裤子。”
贝纳姆也笑了,由于他恰好坐在精神科医生旁边,所以确实整个晚上都在努力表现得正常。
西蒙摇头。
晚餐时他喝了很多酒。
“流脓吗?”
喝完咖啡后,他想不出别的什么话题了,于是就跟医生说起西蒙·鲍尔斯的幻觉。(医生名叫马歇尔,但是他对贝纳姆说可以叫他麦克)。
西蒙点头。
麦克笑了:“听起来很有趣。可能只是有一点幻想。不必担心。有可能是由抗生素引起的幻觉。听起来像是卡普格腊斯氏综合征。你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