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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换成了邦夫特身处一群火星人中间,他们用胳膊触摸着他,我一下子吓得出了戏。刚才我入戏太深了,甚至能感觉到他们——那气味真是难以忍受。我惊叫了一声,指着画面说道:“快把它关了!”
不过,我很快又沉浸在了研究邦夫特之中,观察着他的动作和姿态,感受着他的情感,默念着他的语调。温暖的艺术创作感包围了我,我已然“换上了他的脸”。
灯亮了,画面消失了。拉塞尔小姐在看着我:“你到底怎么啦?”
达克离开了,就跟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佩内洛普·拉塞尔又开启了投影。我忽然懊悔地想起,刚才忘了问他为什么我们的敌人不干脆把我杀了,因为这场政治阴谋的目的就是阻止邦夫特(要么是他本人,要么是他的替身)参加某种野蛮的火星庆典。怎么会忘了问呢——或许潜意识里我害怕听到答案。
我喘匀了呼吸,控制住自己不再打战:“拉塞尔小姐——非常对不起——但是请不要再开了。我受不了火星人。”
我还是不明白。在我看来,这位凯凯凯只不过是大基诺剧院某出恐怖戏中更令人憎恶的角色。布洛德本特继续说着:“很简单。头儿应该是火星人习俗和心理学方面最出色的学生,他已经学了多年了。在当地时间周三中午,于索里湖将举行一场收养仪式。如果头儿出现了,按照步骤完成,一切都没问题。如果他没有出现——他为什么没出现无关紧要——那他在火星上的名声就毁了,从南极到北极的各个巢穴都会鄙视他——想建立行星间与种族间最伟大的政治联盟的努力将彻底失败。更糟糕的是,它还会波及其他方面。我猜测至少火星会脱离目前这种与帝国之间松散的关系。更有可能的是会发生报复行为,会有人类被杀——甚至火星上所有的人类。然后人类党中的极端分子会取得上风,火星会被武力带入帝国版图——在火星人都死光之后。这一切的起点就是邦夫特没能按时出席庆典……火星人对这种事情非常认真。”
她看着我,仿佛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但还是流露出了鄙视。“我跟他们说过了,”她缓慢而又轻蔑地说道,“这个荒谬的把戏不可能成功。”
“是吗?我们不是火星人。他们是非常古老的种族,创造了涵盖一切情况的责任体系——你能想到的最伟大的形式主义者。跟他们相比,古代日本人那套‘责任和义务’就像是无政府主义。火星人没有‘对’和‘错’,而是代之以‘符合规矩’和‘不符合规矩’,不近人情、不识变通,跟喝饱了抗荷液似的。问题是我们的头儿就要被青年凯凯凯格拉尔所在的巢穴收养了。你现在明白了吗?”
“太对不起了,但我实在忍不住。”
“他疯了!”
她没有回应,而是笨拙地从榨汁机里爬了出来。在两个重力之下,她走路的样子不像达克那般轻松,不过好歹能对付。她没留下什么话就出去了,并关上了身后的门。
“你必须研究一下,它会让你明白火星人的价值观。简单来说,几千年之前,这个叫凯凯凯的小伙子应该按时出现在某地,以接受某种崇高的荣誉——类似于被加封为骑士。出于非他本人之过(从我们的观点来看),他没有按时到达。显然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把他杀了——根据火星人的准则。不过,因为他还很年轻,又取得了那么大的功绩,所以当时有些激进主义者争辩说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来过。凯凯凯格拉尔拒绝接受求情,反而坚持依法受刑,最后获准,被处死了。因此,他成了火星礼仪的守护神和象征。”
她没有回来,门是由一个坐在类似某种大婴儿车里的男人推开的。“你好啊,小伙子!”他大声说道。他有六十岁上下,略胖,表情温和。我不需要看他的学位证书就猜到了他是个医生。
“嗯?恐怕没有。”
“你好吗,先生?”
“在地球会这么做。在新巴塔维亚会这么做。在金星会这么做。但我们对付的是火星。你听过青年凯凯凯格拉尔的传说吗?”
“很好。要是加速度低一些就更好了。”他低头看了眼绑着他的小发明。“你觉得我的轮椅服怎么样?不怎么好看吧?但它能降低我心脏的负担。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卡佩克,邦夫特先生的私人医生。我知道你是谁。现在,能说一下你和火星人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我承认自己还是没有开窍:“好的,但是——我搞不懂,船长,如果邦夫特先生的政治敌手绑架了他,为什么他们要保密呢?他们应该大搞宣传才对啊。”
我努力解释了一番,尽量避免掺杂感情色彩。
我的头隐隐作痛,可能是因为两倍重力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太多冲击。“现在你知道了,”达克继续说着,“你知道为什么乔克·迪布瓦在你离开地面之前无法信任你。这是继首次登月之后爆出的最大的新闻,我们不幸赶上,只能尽最大的努力防止它泄露出去。我们希望在找到他之前能由你来替代。事实上,你已经开始了扮演。这艘船并不是真正的‘拼搏号’,它是头儿的私人飞船和移动办公室——‘汤姆·潘恩号’。‘拼搏号’正环绕在火星轨道上,它的应答机发出的是这艘船的信号——那上面只有船长和通信官才知道这个秘密——与此同时,‘汤姆’开足马力到地球接上了头儿的替身。摸着些头绪了,伙计?”
卡佩克医生点了点头:“布洛德本特船长本该跟我说一声,我就能改变课程的顺序了。船长是个能干的年轻人,但他的肌肉偶尔会跑在大脑的前面……他的性格非常外向,让人受不了。没事。斯麦思先生,你能允许我把你催眠吗?我以医生的名义向你保证,它只会用来帮你对付这个问题,我不会对你的个性做出任何调整。”他掏出了一只象征他这个职业的老式怀表,开始测我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