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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罗杰和比尔时,他们正在邦夫特的上层起居室内坐立不安。我刚一出现,寇斯曼就迎了过来:“你去什么鬼地方了?”
“和皇帝在一起。”我冷冷地回答道。
“你比正常时间多花了五六倍。”
我懒得回答。自从那次跟演讲稿有关的争吵以来,寇斯曼和我依旧能和平相处,相互合作,但这就好比是一桩没有爱的买卖婚姻。我们并没有真正和好,心中的钉子还没有拔除。我没有刻意想去缓和关系,也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在我看来,他的父母可能是在化装舞会上认识的。
我不喜欢和同事争吵,但寇斯曼唯一能接受我的方式是把我当作仆人,手里拿着帽子,谦卑地叫着“先生”。我不会让他得逞,即使为了和平也不会。我是个专业人士,被雇来从事一项艰难的任务。专业人士不会走小门,他们应当被尊重。
因此,我没理睬他,而是问了罗杰:“佩妮在哪儿?”
“和他在一起。还有达克和医生。”
“他在这儿?”
“是的,”克里夫顿迟疑了一下,“我们把他安置在你卧室套房内的夫人房间。那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既能保密又能照顾他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
“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可能注意到了,两个房间只是通过化妆间相连,我们已经封上了门,隔音效果很好。”
“听上去是个很不错的安排。他怎么样?”
克里夫顿皱起了眉头。“好点了,好多了——整体上来说。大部分时间里他的意识都还清醒,”他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去看他,如果你想的话。”
我迟疑了更久:“卡佩克医生觉得还要多久他才能出现在公众场合?”
“很难说,应该不会太久。”
“多久?三四天?如果时间够短,我们可以取消所有的约见,让我就此消失。罗杰,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合适,尽管我非常想见他,向他致意,但我觉得在我最后谢幕之前最好不要见到他。这么做可能会毁了我的演出。”我因为出席了父亲的葬礼而犯了个巨大的错误,之后好几年,每当我想起他,我总是看到他躺在棺材里的样子。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慢慢地重新构造了他的印象——一个强势的真男人,一手将我抚育成人,带我入行。我怕同样的事发生在邦夫特身上。我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处于权力巅峰的健康男人,一个从影像资料中学到的男人。我异常担心一旦看到他病了的样子,脑子里的印象会变得模糊,影响我的演出。
“随你吧,”克里夫顿答道,“你最清楚。我们应该可以避免让你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但是我们需要你随时待命,直到他完全康复。”
我几乎就说出了皇帝也希望这么做。但是我忍住了——想到皇帝揭穿了我,让我差点出了戏。不过这倒提醒了我。我拿出了更改过的内阁名单,把它递给了寇斯曼:“这是经批准的新名单,比尔。有一个改动——布劳恩换成了德拉托里。”
“什么?”
“用德拉托里替换了布劳恩。皇帝的意思。”
克里夫顿显得异常震惊,寇斯曼显得又震惊又愤怒:“皇帝又怎么样?他无权这么做。”
克里夫顿缓慢地说道:“比尔是对的,头儿。作为一个宪法专业律师,我向你保证皇帝的确认只是名义上的。你不应该让他做出更改。”
我想冲着他们叫嚷,但邦夫特平和的个性阻止了我。今天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一天,尽管我的表演十分精彩,但还是出现了不可避免的纰漏。我想告诉罗杰,要不是维勒姆是个真正的伟人,真正的好皇帝,我们早都进了监狱——而纰漏的发生仅仅因为他们没有向我提供足够的背景资料。然而,我只是简单地说道:“生米已煮成熟饭,就这样吧。”
寇斯曼说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两个小时前我向记者提供了正确的名单。现在,你必须回去改正你的错误。罗杰,你最好现在给皇宫打个电话——”
我说道:“安静!”
寇斯曼闭嘴了。我降低了音量继续说道:“罗杰,从法律上来说,你可能是对的。我不懂。但是,皇帝就是对提名布劳恩有意见。现在,如果你们两个想去找皇帝理论,随你们便吧。我哪儿也不去。我要脱下这件愚蠢的外套,脱掉鞋子,好好喝几杯。然后我就去睡觉。”
“等等,头儿,”克里夫顿反对道,“你在新闻网上预留了五分钟的时段,宣布新内阁的任命。”
“你来宣布吧。你是内阁的第一副首相。”
他眨了眨眼:“好的。”
寇斯曼仍在坚持:“布劳恩怎么办?我们承诺了他。”
克里夫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可不这么看,比尔。我们只是问了他是否愿意任职,和其他人一样。你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寇斯曼像个忘了台词的演员似的犹豫了一下:“当然。但是它相当于承诺。”
“在公告之前,它还不是。”
“但是公告已经发出了,我跟你说了,在两个小时以前。”
“嗯……比尔,恐怕你得跟记者们再联络一下,告诉他们你犯了个错误。或者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错把一个邦夫特先生尚未首肯的初步名单发出去了。我们必须在新闻网公布之前改正这个错误。”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过他了?”
我以为比尔口中的“他”就是我,而不是维勒姆,但是罗杰的假设与我的相反:“是的,比尔,现在不是引发宪政危机的好时候。这个事件不值得。你会去跟记者沟通吧,要么我来?”
寇斯曼的表情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无可奈何。他苦着脸,耸了耸肩,说道:“我来吧。我会尽量沟通好,尽量挽回我们的颜面。”
“谢谢,比尔。”罗杰柔声答道。
寇斯曼转身就要离去。我喊道:“比尔!趁你和新闻机构沟通的机会,我还想向他们宣布一件事情。”
“嗯?你又想说什么?”
“没什么。”实际上,我突然间觉得快难以承受这个角色带来的疲惫和压力了,“跟他们说邦夫特先生得了感冒,他的医生要求他卧床休息。我受够了。”
寇斯曼哼了一声:“我会说是‘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