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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
他走了以后,罗杰看着我说道:“别太当回事儿,头儿。在这行里,总有不顺的时候。”
“罗杰,我是认真的,你可以在今晚的发布会上提一下。”
“然后呢?”
“我会在床上躺一阵子。邦夫特在上任之前,先生上一场小病,不是什么大事吧?每次我现身,被揭穿的概率就会增大一点——而且每次我现身时,寇斯曼总会找到东西来抱怨。在有人总是抱怨的情况下,艺术家不可能做到最好。应该中场休息了,把幕布放下吧。”
“别担心,头儿。我不会让寇斯曼再出现在你面前了。这里比船上的空间宽敞多了,我们不必挤在一起。”
“别再说了,罗杰,我决心已定。噢,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邦夫特能接见大众,以免有紧急情况发生。”——我不安地想起了皇帝要求我继续,我也做出了承诺——“不过,把我藏起来更好。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露出什么马脚,不是吗?哦,他们知道——有人知道——参加收养仪式的那个人不是邦夫特——但是他们不敢揭发,即使他们敢也无法证实。同一群人可能会怀疑今天也用了替身,但是他们不确定——因为邦夫特康复得足够快、可以完成今日使命的可能性总是存在的。对吗?”
克里夫顿脸上露出了局促不安的表情:“恐怕他们相当确定你是个替身,头儿。”
“嗯?”
“我们对你隐瞒了一些事实,怕你紧张。卡佩克医生在第一次检查他时,就很确定他无法出席今天的觐见,除非有奇迹发生。给他下药的那些人应该也清楚。”
我皱起了眉头:“那你之前说他好转了很多,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他到底怎么样,罗杰?告诉我实话。”
“我跟你说的是实话,头儿。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建议你去看望他——要在之前,即使你想去见他,我也会打消你的念头。”他接着说道,“或许你应该去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嗯……还是算了。”不和他见面的原因仍然成立,如果我不得不再演一次,我不希望我的潜意识出问题。角色要求演的是一个健康人。“但是,罗杰,根据你告诉我的,我更要强调一遍刚才我说的话。如果他们能合理推断今天的是个替身,那我们就更不该再冒险了。我们今天打了他们个出其不意——或者他们在这种场合下无法揭穿我。但是,过不久他们就能找到破绽,设计一些我无法通过的测试——然后一切都完了。”我想了想,“我‘病’得越久越好。比尔是对的,我最好得了‘肺炎’。”
心理暗示的作用如此强大,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真的开始流鼻涕,喉咙也疼了。卡佩克医生给我开了些药,到晚餐时分我感觉好多了。他发出了“邦夫特先生感染了病毒”的通告。由于月球上的城市都是密封的,且通过空调循环空气,没人会愿意待在一个传染源身旁,因此也没人想绕过护卫直接闯入我的房间。在四天的时间里,我沉浸于邦夫特的书房里,看着他收集的文件和各种各样的书……我发现经济和政治方面的书同样可以引人入胜,之前这些话题从未吸引过我的注意。皇帝派人给我送来了摘自御花园的鲜花——它们真的是给我的吗?
管他呢。我沉浸于变回洛伦佐、甚至是更平淡的劳伦斯·史密斯的享受之中。我发现一旦有人进来,我会一下子又自动入戏了。我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做其实没必要,我只见到过佩妮和卡佩克,还有达克也来过一次。
不过,这种日子久了也会无聊。到了第四天,我对那间屋子已经厌烦到了极点,比制片人的候客室还要讨厌。我也感觉孤独。没人陪着我。卡佩克的拜访总是专业而又匆忙,佩妮来的次数也少,每次也都很短。她不再叫我“邦夫特先生”了。
当达克出现时,我觉得很欣喜:“达克!有什么新消息?”
“没什么。我一方面在保养汤姆号,另一方面在帮罗杰处理些政治事务,为大选做好准备,他都快得胃溃疡了,”他坐了下来,“政治!”
“嗯……达克,你怎么会卷入政治的?我觉得宇航员跟演员一样,都对政治不感冒。你是个特例。”
“也对也不对。多数时候他们连学校是否开着都不关心,只要能让他们在天上打滚就好。但是,为了能做到这一点,你得有货物,货物意味着贸易,而赚钱的贸易意味着自由贸易,任何船都来去自由,没有关税,没有限制区域之类的玩意儿。自由!然后你就卷入了政治。至于我本人,刚开始我来是为了游说‘持续航行’提案,三角贸易的货物不用交两次关税。那当然是邦夫特先生的提案。就这样,不知不觉我已经当了六年他私人飞船的船长,同时从上次大选之后开始代表我的同业公会。”他叹了口气,“我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我猜你应该急着离开吧。你会再次参加大选吗?”
他盯着我:“嗯?兄弟,你只有参与了政治,才没白活这一遭。”
“但是,你说了——”
“我知道我说了什么。它很激烈,有时很肮脏,总是很辛苦,各种麻烦不断。但它是唯一的成年人游戏,其他游戏都是小孩玩的,全部都是。”他站了起来,“该走了。”
“哦,再待一会儿。”
“不行啊。明天大议会就要召开了,我得去帮一下罗杰。我本来就不该来。”
“是吗?我不知道。”我知道大议会,也就是即将解散的这个议会,需要最后再召集一次,来批准过渡内阁。但是,我没往心里去。它只是个过场,就像将名单呈交给皇帝一样。“他能出席吗?”
“还不行。你不用担心。罗杰会替你向议会道歉——我是说替他——因病缺席,并依程序要求代理出席。然后他会宣读临时首相的发言稿——比尔正在准备。接着他会动议成立看守政府。同意,不会有讨论,通过。休会——最后大家都匆忙回家,开始承诺投票人可以娶两个老婆,每个周一都会收到一百块钱。见怪不怪。”他又恨恨地加了一句,“哦,还有!人类党的一些成员会动议一个人情举措,送来一篮子鲜花,大家会使劲鼓掌通过。实际上他们恨不得把花送到邦夫特的葬礼。”
“真的这么简单?万一代理出席没有被通过呢?我怎么觉得大议会不认可代理出席呢?”
“他们确实不认可,但只针对一般情况。你要么弃权,要么出席投票。但现在议会就要解散了,如果明天他们不同意代理,他们必须等到他康复才能宣布解散,才能开始干真正重要的事,也就是诱惑选民。事实上,自从吉洛迦辞职以来,出席议会的人数始终未能超过法定最低数目,只好一直处于休会状态。这个议会就像恺撒的鬼魂一样死透了,但它必须按照宪法规定来一次真正的终结。”
“好的——但万一有傻子跳出来反对呢?”
“没人会跳出来的。要真是这样,可能会引起宪政危机。不过,它不会发生的。”
我们两个都没再开口,达克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达克,如果我出席并做演讲,会让事情简单些吗?”
“嗯?老天,我还以为没的谈了。你已经决定没必要再冒一次险,除非万不得已。整体来说,我同意。多行夜路必见鬼嘛。”
“是的。不过这只是走个过场,对吗?跟演戏一样台词都固定了?有可能出现什么我对付不了的意外吗?”
“那倒没有。照惯例,会议结束后你得召开记者招待会,但是你可以用病了做借口。我们会陪着你走安全通道,避开他们。”他狡黠地笑了,“当然,我们无法避免某个疯子偷偷带了把枪进入访客区……在遭遇暗杀之后,邦夫特先生总是戏称它为‘射击区’。”
我的腿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你想吓跑我吗?”
“我在鼓励你。”
“你的鼓励方式很特别,达克,跟我说实话,你想让我明天现身吗,还是不想?”
“当然想喽!要不然我这么忙还到你这里来干吗?为了跟你聊天?”
议长敲了几下小木槌,随堂牧师做了祈祷,尽量规避了各种宗教的不同之处——所有人都保持着肃静。座位只坐满了一半,但大厅里挤满了游客。
喇叭里传来了仪式性的敲门声。侍卫官用权杖敲着门。皇帝三次要求开门,三次都被拒绝了。随后他祈求被授予特权,并在口头表决中获得了特权。我们全体起立,维勒姆走进来在议长桌子后的椅子上坐下。他穿着上将制服,并按照要求,身边只有议长和侍卫官的陪伴。
随后,我胳膊下夹着法杖从前排椅子上站了起来,向议长致意,仿佛皇帝没有在跟前。我发表了演讲。不是寇斯曼准备的那篇,我一看完他准备的就直接扔了。比尔把它写成了选战演说,但现在的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