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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真的有进展了?”
“这次的闪电强度弱得多,真意外击中飞机的话,也不会造成那样大的破坏。正式试验在五千米以上高度进行,你们完全有时间跳伞。”
“张教授,现在不只是我,有很多人在干这件事。至于进展,很可能会有的。”
在一次休息时,一名飞行员问林云:“少校,我们可能被什么东西击落?要是像王上尉那样,练这些怕也没用。”
“那好,我马上去你那儿,至少在涂料这事上,你们还是需要我的。”
基地目前有两架国产武直-9直升机,在正式试验前,两名飞行员进行了一个星期的跳伞训练。由其中的一人驾驶直升机做模仿坠落的特技飞行,另一人从后舱门跳出来。他们还试用那种弹射器,那是一枚横着固定在飞行员后背上的小火箭,它启动时直升机冒出一团白烟,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飞行员像一块小石头似的被从后舱门抛出好远才张开伞。这些看上去惊心动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林云就捂住了话筒,她已从中听到了张彬的声音,显然怕我不让他来,低声对我说:“他来后可以住进301医院[4],医疗条件总比那边好吧?再说,如果资料齐全的话,他也不会费太多神的。”
她这话让我很吃惊,但许大校还是默认了林云的意见,看得出他是个老好人,对林云的我行我素也没什么办法。另一方面,当前形势下,也该是军人冒险的时候了。
我看看许大校,他接过话筒,他们显然常联系,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寒暄,大校问:“您那些涂料总共大概有多少?两吨?好的,您就在家等着,我们会去接您的。”
林云说:“是这样,不过从目前形势看,现在全军已处于二级战备,我们在安全上也不应过分强调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林云到南苑机场去接张彬。我们在停机坪上等飞机,时值盛夏,但一场暴雨刚过,把多日的闷热一扫而光,空气清新而凉爽。经过多日的紧张忙碌,这时有一种难得的闲适的感觉。
许大校摇摇头说:“这些措施起不了实质性作用,我们还是在冒险。”
“你在工作中对我越来越反感了,是吗?”林云问我。
“我们还考虑过使用固定翼飞机,它在失事后跳伞比直升机容易些,但也不行,因为这样速度太快,气流会把电弧吹灭的。我们要尽可能地采取一些防范措施,比如在正式试验前让飞行员反复练习在直升机异常飞行状态下的跳伞;另外,海军航空兵目前正在引进一种直升机用的弹射救生装置,类似于战斗机上用的那种,但弹射方向是水平的,我们已经通过总装备部调拨过来几套。”
“知道你像什么吗?”
许大校想了一下点点头,“是啊,大地和海面都是导电体,产生的感应效应使电弧拉不了多长。”
“说说看?”
林云摇摇头说:“这我们想过,还想用船只拉着电弧在海面上行驶,但行不通的。”
“你就像一艘在夜海上向着远方灯塔行驶的船,整个世界只有那个闪亮的灯塔对你是有意义的,其他部分都看不到。”
“是的,如果真能找到球状闪电,也是雷电科学的一大成就,那样的话我们这个基地总算还有一点成就。我担心的是安全性,我有个想法:我们能不能把闪电发生器放到汽车上,让它们拉着电弧在平原地带行驶,这样电弧也能扫描大面积空间。”
“真有诗意,可你不觉得这也是在描述自己吗?”
“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林云说。
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有时候,人最不能容忍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时,我回忆起了大一时那个图书馆中的深夜,那个漂亮女孩问我在找什么,她目光仍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一种看异类的目光,我相信也一定有男孩子用那种目光看过林云……我们都是游离于时代之外的人,同时也游离于对方之外,我们永远不能相互融合。
许大校摇摇头,“当时球状闪电穿过的一个窗子上就装有较密的铁丝网,这铁丝网被击穿八个小洞,不过当时也只能提出这些常规措施了。如果这东西真能用于实战,它确实威力巨大。关于国外球状闪电的研究动态我也知道一些,你们的这个想法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进一步嘛……”他又摇摇头,“闪电是自然界最难控制的东西之一,更何况球状闪电,这东西不但有闪电的破坏力,还有幽灵的诡秘,它那可怕的能量谁也不知道何时释放出来,释放到什么东西上,控制它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