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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小型军用运输机降落了,张彬和接他的两名基地军官一起从机尾门走出来。张彬的状态看上去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甚至比一年前在学院分别时还好,不像是绝症在身。当我对他说出这点时,他说:“我两天前还不是这样的,接到你的电话,我的病就好了一半。”他指指正在从机舱里卸下的四个铁桶说,“这是你们要的涂料。”
“这些有用吗?”
许大校说:“我们估计了一下,一桶半就够涂一架直升机,这些肯定够两架用的!”
“事后我作为专家组的成员到现场调查,并研究了防护措施。当时提出安装笼式避雷网,在建筑物的门窗上安装金属纱网并接地;堵好建筑物墙面上不必要的孔洞;烟囱与出气管上口均要加装铁丝网并接地。”
上汽车前,张彬对我说:“许大校已经把你们的想法告诉我了,对它我现在还做不出什么评价,但有个直觉:这次你我可能真的要再次看到球状闪电了。”他仰视着雨后初晴的天空长出了一口气,“要那样就太好了。”
“您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林云问。
回到基地后,我们连夜对涂料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测试,发现它对闪电有着十分好的屏蔽作用。然后,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给两架直升机的机身涂上了这种黑色的涂料。
“那是1982年8月16日,钓鱼台国宾馆两处同时落下球状闪电,均为沿大树滚下的。一处在迎宾馆的东墙边,一名警卫战士当即被击倒,他站在两米多高的警卫室前,距落雷的大树约二到三米。球状闪电落下的瞬间,他只感到一个火球距身体很近,随后眼前一黑就倒了。醒来后,除耳聋外并无其他损伤。但该警卫室的混凝土顶板外檐和砖墙墙面被击出几个小洞,室内电灯被打掉,电灯的拉线开关被打坏,电话线被打断。另一处在迎宾馆院内的东南区,距警卫室约一百米,也是沿大树滚下。距树两米处有个木板房仓库,该房在三棵高大的槐树包围之中,球状闪电沿东侧的大树滚下后钻窗进屋,窗玻璃被击穿两个小洞。球状闪电烧焦了东侧木板墙和东南房角,烧毁了室内墙上挂的两条自行车内胎,烧坏了该室的胶盖电闸,室内的电灯线也被烧断……”
第二天凌晨,进行第二次飞行放电试验。起飞前,张彬对那名手上缠着绷带的飞行员说:“放心飞吧小伙子,绝对没有问题!”
这些年来,我收集了国内外大量的球状闪电目击案例,最早的在明末清初,自以为在这方面见多识广,但这事可从没听说过。
一切都很顺利,两架直升机在五千米高度点燃了电弧,并带着它安全飞行了十分钟,然后在人们的一片掌声中降落。
“钓鱼台国宾馆。”
在这次飞行中,电弧所覆盖的面积已是3141基地的一百倍,但比起将要进行的大面积扫描来,这个数字是微不足道的。
我和林云吃惊地对视了一眼,林云问他是哪里。
我告诉张彬,在空中进行的大面积扫描将在两天后开始。
大校神秘地笑笑说:“要说这东西的威力,我想上级早就知道了。你们知道吗,国家最要害的位置曾经遭到过球状闪电的袭击。”
张彬说:“到时候一定叫我来!”
林云说:“我们第一步是努力用现有的设备发现球状闪电,让上级看到它作为武器的潜力。”
看着送张彬的汽车远去,我空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面对眼前这两架螺旋桨还没停转的直升机,我对旁边的林云说:“我们已经把赌注放到大自然面前了,会不会血本无归呢?你真能相信这张网能在空中激发什么?”
我们又见到了许文诚大校。大校听说基地能够存在下去并有新的科研项目时,喜出望外,但听我们介绍这个项目的详细内容后,又感到很困难。
林云说:“别想那么多,向前走就是了。”
我和林云又回到了雷电研究基地,在哨兵查看证件时,汽车在基地大门停了几秒钟,半年前那个初春的黄昏,就是在这里,林云第一次向我吐露了把球状闪电作为武器的想法,我感慨地发现,现在的我比那时已改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