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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没再说话,她的胸脯急剧起伏着,眼眶中充盈着晶莹的泪,目光却如火一般炽热。
丁仪说:“我们对宏世界物理规律的认识还很肤浅,对弦的研究更是刚刚开始,有些问题只能给出一个很模糊甚至不确定的答案,希望各位首长理解。”
“好了,许大校,立刻安排交接工作吧。但我声明,基地的交接工作组中不包括林云少校,她已经被调离球状闪电项目组,会后立刻乘直升机离开基地。”杜将军说,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云一眼,“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在听完丁仪和其他几位参加弦研究的物理学家长达两个小时的技术报告后,林将军说:“刚才的报告很严谨也很全面,下面请丁教授尽量用非专业的语言为我们澄清几个关键问题。”
林云缓缓坐下了,过了一会儿再看时,丁仪惊奇地发现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她心中的狂澜似乎在瞬间消失了,神色平静如水。在会议的后半段,她一直沉默着。
在北京召开了一次关于弦问题的重要会议,与会者中有包括副总理在内的级别很高的领导人,林云的父亲主持会议,他从紧张的战争指挥中抽出一天时间来开这个会,也说明了弦问题的重要性。
后面的会议又持续了约一个小时,主要讨论基地交接的细节,当散会时,林云逆着离去的人群走上前来,对杜将军说:“老师,叫个人跟着我吧。”
这里就是这个国家第一颗核弹爆炸的地方,那在核爆中扭曲的铁塔残余,还有那块似乎是为了忘却而立的小小的纪念碑,就在基地旁边。走不远的路,就能到达当年为核武器设置的目标区,那里有为观察核爆效应而建造的建筑和桥梁,还有大量作为试验目标的废旧装甲车辆,盖革计数仪在那里已不再噼啪作响,核爆的残留放射性随着岁月消失殆尽,据说这些废弃物的相当一部分已被附近的农牧民运走当废铁卖了。
“去哪儿?”杜将军不解地问。
对于基地迁移的原因,上级很明确地说明是出于安全考虑,但基地所在的位置却明确地暗示着另一种可能。
“到聚变点去,我走前要拿些私人用品。”林云平静地说。
基地的迁移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捕获宏原子核(现在都被称为弦)的工作一直没有中断,当基地的迁移最后完成时,已经捕获和存贮了近三百根弦。它们大多是轻原子核,看来宏宇宙与我们的宇宙一样,像氢之类的轻元素的丰度最高。但丁仪坚决反对将它们定义为“宏氢核”“宏氦核”之类的,因为现在已经知道,宏世界的元素体系与我们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那是一个我们完全陌生的元素周期表,宏世界的元素与我们的世界是根本不能一一对应的。这些已捕获的弦存贮在西北戈壁上一大片匆匆建成的简易库房中,它们都被吸附在电磁线圈阵列上,每两个线圈的间距至少在八米以上,且每个弦周围还设置了隔断磁场,以确保它们之间的安全隔离。这些库房远远看去很像一大片暖棚,所以基地对外的称呼索性就定为“抗旱固沙植物研究基地”。
“是啊,这些天,为了调试,她一直吃住在‘桥’那里。”许大校说。
基地很快接到的是迁移命令,从北京远郊迁至西北某地。首先迁移的是那些已被捕获的宏原子核,这时它们的数量已达二十五个。将它们放在首都附近,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你跟她去。”杜将军对身边的一位中校说。
在首次成功捕获宏原子核后,基地向上级了递交了一份研究报告,立刻使已经被遗忘的球状闪电武器项目重新被重视起来。
林云敬了礼后转身走去,消失在外面大戈壁上如血的残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