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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道：“到哪里去？”
楚留香道：“你自己。”
张洁洁迟疑着，终于下定决心，道：“这家族中的人，无论谁想脱离，都只有一条路可走。”
张洁洁道：“谁说的？”
楚留香道：“你是说——天梯？”
楚留香道：“因为你根本也不想我多看你！”
张洁洁道：“不错，天梯。”
张洁洁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这天梯究竟是条什么样的路？”
楚留香嘴角的肌肉在跳动，过了很久，才忽然道：“是的。”
张洁洁的神情很沉重，缓缓道：“那也许就是世上最可怕的一条路，没有勇气的人，是绝对不敢去走的。她要你走这条路，为的就是要考验你，是不是有这种勇气。”
张洁洁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为什么不看着我？难道不想多看我几眼？”
楚留香道：“哪种勇气？”
楚留香是不是不愿意去看呢？
张洁洁道：“自己下判断，来决定自己的生死和命运的勇气。”
张洁洁轻抚着他的脸，眼波中已不知流露出多少温柔，多少深情。
楚留香道：“这的确很难，没有勇气的人，是绝不敢下这种判断的。”
楚留香仰面躺着，闭着眼睛——他是不是生怕眼泪流下？
张洁洁道：“不错，一个人在热血澎湃，情感激动时，往往会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一死，那并不难，但若要他自己下判断来决定自己的生死，那就完全是两回事了，所以……”
这里虽然看不见星光，也看不见夜色，但夜的本身仿佛就有种神秘奇妙的感觉，让你可以感觉到她已经来了。
她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我知道有些人虽已决心脱离这里，但上了天梯后，就往往会改变主意，临时退缩了下来，宁愿被别人看不起。”
夜很静。
楚留香道：“天梯上究竟有什么？”
黑衣老妪道：“很好，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明天早上，我亲自为他送行！”
张洁洁道：“有两扇门，一扇通向外面的路，是活路。”
张洁洁垂下头，轻轻道：“我知道，他……他是的。”
楚留香道：“还有一扇门是死路？”
黑衣老妪厉声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莫非不知道，这家族中的人，无论谁想永远离开这里，都只有那一条路可走的，现在他岂非已是这家族中的人？”
张洁洁脸色发青，道：“不是死路，根本没有路——门外就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只要一脚踏下，就万劫不复了！”
张洁洁道：“可是他……”
她喘息了口气，才接着道：“没有人知道哪扇门外是活路，你可以自己选择去开哪扇门，但只要一开了门，就非走出去不可。”
黑衣老妪道：“因为那也是经典上记载的规矩，绝没有人能违背。”
楚留香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苦笑道：“看来那不但要有勇气，还得要有些运气。”
听到这两个字，张洁洁的脸色突又变得苍白如纸，失声道：“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
张洁洁勉强笑了笑道：“我本来也不愿你去冒险的，可是……这地方也是个看不见底的深渊，你留在这里，也一样会沉下去，只不过沉得慢一点而已。”
是不是到天堂的路？
楚留香道：“我明白。”
什么叫天梯？
张洁洁凝视着他，道：“你是我的丈夫，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当然不希望你是个临阵退缩的懦夫，更不愿有人看不起你，但我也不愿看着你去死，所以……”
天梯！
楚留香道：“所以你现在就要为我去找出哪扇门外是活路？”
黑衣老妪道：“天梯！”
张洁洁点头道：“天梯就在圣坛里，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
张洁洁道：“哪条路？”
楚留香道：“但我却宁愿你留在这里，多陪我一个时辰也是好的。”
可是她笑容露出来，黑衣老妪又接着道：“只不过他只能走你父亲以前走的那条路，绝没有再让你们选择的余地！”
张洁洁嫣然一笑，柔声道：“我也希望能在这里陪着你，可是我更希望以后再见到你。”
张洁洁大喜。
她俯下身，在楚留香脸上亲了亲，声音更温柔，又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黑衣老妪紧握双拳，身子却还是在不停地颤抖，过了很久，忽然大声道：“好，我让他走！”
这是楚留香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正和她上次离开楚留香时说的那句话，完全一样。
张洁洁叹息着，说道：“只可惜你心里的痛苦和仇恨都太深了，你若真的希望我快乐，就应该让他走的……他并不是我父亲，他是另一个人，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