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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轻轻地揉着鼻子,嘴角露出了微笑,像是对这所有的一切都觉得很满意。
他小心翼翼地自怀中将那铁锁拿了出来,托在手上,道:“这就是证据。”
木板上就露出了方才被银簪钉出来的小孔,楚留香伏在上面瞧了瞧,又用那根开锁的铁丝将这小孔稍微通大了一些。
薛宝宝冷笑道:“这算是什么证据?”
楚留香找着了那只死老鼠,远远抛到一边,扯下块衣襟,将木板上的血渍和尘土都擦得干干净净。
楚留香道:“这把锁就是那门上的锁,已有许久未曾被人动过,只有那刺客前天曾经开过这把锁,是吗?”
天光从洞里照进来,阁楼比刚才亮得多了。
薛宝宝闭紧了嘴,目中充满了惊讶之色,显然他还猜不透楚留香又在玩什么花样,他决心不再上当。
这些事若换了别人来做,不免要大费周章,但楚留香却做得又干净又利落,而且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算有只猫在屋顶下,都绝不会被惊动。从头到尾还没有花半盏茶工夫,他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溜回了那阁楼。
楚留香道:“开锁的人,必定会在锁上留下手印,这把锁最近既然只有那刺客开过,所以锁上本该只有那刺客的手印,是吗?”
楚留香闷声不响地听着,只有暗中苦笑,等这两人又走了出去,他忽然掀起了几片屋瓦,在屋顶上挖了个洞。将挖出来的泥灰都用块大手巾包了起来,用屋瓦压着,免得被风吹散。
薛宝宝的嘴闭得更紧了。
另一人笑道:“这姓楚的一来,就害得我们这些人几天没得好睡,让他吃吃我们那位宝贝二爷的苦头也好。”
楚留香道:“但现在这把锁上却只有你的手印。”
那人似乎又瞧了半天,才嘀咕着道:“他怎么会不告而别,莫非被我们那位宝贝二爷拉走了?”
薛宝宝终于忍不住道:“手印?什么手印?”
另一人道:“人家明明已走了,你还穷吼什么?”
楚留香微笑道:“人为万物之灵,上天造人,的确奇妙得很,你我虽同样是人,但你我的面貌身材,却绝不相同,世上也绝没有两个面貌完全相同的人。”
他听到有两个人奔入这院子,一人唤道:“楚相公,楚大侠,我家庄主请您到前厅用茶。”
薛宝宝还是猜不透他究竟想说什么。
楚留香突然一掠而起,轻烟般掠上屋脊。
楚留香伸出了手,又道:“你看,每个人掌上都有掌纹,指上也有指纹,但每个人的掌纹和指纹也绝不相同,世上更没有两个掌纹完全相同的人。你若仔细研究,就会发觉这是件很有趣的事,只可惜谁也没有留意过这件事。”
院外已传来了一阵呼唤声,正是来找楚留香的。
薛宝宝愈听愈迷糊,人们面对着自己不懂的事,总会作出一种傲然不屑之态,薛宝宝冷笑道:“你这些话只能骗骗三岁孩童,却骗不了我。”
墙头上的火苗已化作轻烟,火势显然已被扑灭。
他嘴里这么说,两只手却已不由自主藏在背后。
看他的样子,居然好像就要走了。
楚留香笑道:“现在你再将手藏起来也没有用了,因为我已检查过你梳妆台上的东西,上面的手印,正和这把锁上的手印一样,只要两下一比,你的罪证就清清楚楚地摆了下来,那是赖也赖不掉的。”
然后他又将那根银簪放回妆台,走出门,关起门,用原来的那根草绳,在门闩上打了个相同的结。
薛宝宝又惊又疑,面上已不禁变了颜色,突然反手一扫,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楚留香放下衣服,盖好衣箱,从原路退下去,将木板盖好,自下面望上去,绝对看不出有人上去过。
楚留香大笑道:“你看,你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就只这件事,已足够证明你的罪行了。”
一个疯子的阁楼上,怎会藏着普通人穿的衣服?若说这些衣服是普通人穿的,衣箱上的积尘怎会不多呢?
薛宝宝狂吼道:“你这厉鬼,你简直不是人,我早就该杀了你的。”
只有楚留香例外,也许就因为这些衣服太平凡,太普通了,楚留香才会觉得奇怪。
狂吼声中,他已向楚留香扑了过去。
这些衣服绝没有丝毫奇异之处,谁看到都不会觉得奇怪。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大喝道:“住手!”
打开衣箱一看,里面只不过有几件很普通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