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张三道:“就算武维扬真练成了一种独门武功,准备要对付云从龙,他自然就绝不会告诉云从龙,云从龙又怎会知道?”
只见那“白蜡烛”已拿起船上的木桨,将四口箱子分别系在两头,用肩头担了起来,突然飞身一跃,跃上了长索。
胡铁花皱眉道:“那么云从龙为何会觉得自己必死无疑?难道他忽然发现了什么秘密?……他发现的是什么秘密?”
海阔天又笑了。师父险些掉下水,徒弟还能走得过来么?
他目光转向楚留香,接着道:“他临出门之前,还要你替他喝了一杯酒,是不是?”
谁知灰衣人却摇头道:“那倒不必,他自己还走得过来的。”
楚留香道:“嗯。”
他虽想乘此机会将自己的轻功露一露,却也是一番好意。
胡铁花道:“以他的酒量,绝不会连那么小的一杯酒都喝不下去的,是不是?”
勾子长忍不住道:“要不要我过去帮他一下?”
楚留香淡淡道:“这也许只因为他不是酒鬼,自己觉得喝够了,就不愿再喝。”
他摇着头,又笑道:“我这徒弟从小就是蜡烛脾气,不点不亮,我从小就叫惯他‘白蜡烛’了,但望各位莫要见笑。”
胡铁花摇头道:“依我看,他这么样做必定别有用意。”
灰衣人居然并没有谦虚,只是高声呼唤道:“白蜡烛,你也过来吧!留神那四口箱子。”
楚留香皱了皱眉,道:“什么用意?”
海阔天笑道:“好说好说,令高徒的身手想必也高明得很。”
胡铁花道:“他交给你的那杯酒里,仿佛有样东西,你难道没有注意?”
灰衣人道:“那正是小徒,在下这就叫他过来拜见海帮主。”
楚留香道:“他交给我那杯酒,我就喝了下去,什么也没有瞧见。”
海阔天道:“那边船上还有一人,不知是否也要和阁下同行?”
他笑了笑,接着道:“我一向用嘴喝酒,不是用眼睛喝酒的。”
灰衣人低着头,喘着气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近来你的眼睛也愈来愈不灵了!我劝你以后还是远离女人的好,否则再过两年,你只怕就要变成个又聋又瞎的老头了。”
海阔天笑眯眯道:“原来阁下也是位武林高手。”
张三笑道:“那倒没关系,有些女人就是喜欢老头子,因为老头子不但比年轻人体贴,而且钱也一定比年轻人多。”
“上了贼船”本是北方的一句俗话,正是形容一个人自投虎口,此刻用来形容这人,倒真是再也恰当不过的绝妙好辞。
胡铁花冷笑道:“喜欢老头子的女人,一定也跟你一样,是天生的奴才胚子。”
楚留香叹了口气,暗道:“这位仁兄这下子可真是‘上了贼船了’。”
海阔天一直在呆呆地出着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看他面上的犹疑痛苦之色,他想的必定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海阔天背负着双手,笑眯眯地瞧着他。那眼色简直就像是在瞧着一条自己送上门的肥羊。
直到此刻,他才长长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在下能与三位相识,总算有缘,在下只想……只想求三位答应一件事。”
看来这人非但内力不深,轻功也不高明,这么样一个人,居然敢带着四箱黄金走上紫鲸帮帮主的船上来,胆子倒真不小。
他嘴里说的虽是“三位”,眼睛瞧的却只有楚留香一个人。
连楚留香手里都为他捏着把汗,担心他会掉到水里去。只听“咚”的一声,他居然落到船头上了,就好像是从空中摔下一袋石头似的,震得舱门口的灯笼都在不停地摇荡。
楚留香道:“只要我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绳子一系好,那灰衣人果然就飞身跃了上去,两个起落已掠出四五丈,再跃起时,身形已有些不稳,一口真气似已换不过来。
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也只不过是句很普通的推托敷衍话,但从楚留香嘴里说出就不同了。
但这时丁枫和海阔天都已看出这灰袍人的气派虽不小,武功却不高,他自己能走得过来已是运气了,他手下那船夫只怕就要他用绳子提过来,再提那四口箱子的时候,他是否还有气力,更大成问题了。
楚留香一字之诺,重于千金,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
其实索上行人,也并不是什么上乘的轻功,就算走江湖卖艺的绳伎,也可以在绳子上走个三五丈。
海阔天长长松了口气,脸色也开朗多了,道:“在下万一如有不测,只求香帅将这……”
海阔天笑道:“若真掉了下去,倒也有趣,麻烦的是我们还要将他捞起来。”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自怀中取出个小小的檀香木匣。
丁枫淡淡道:“只望他们莫要掉到水里去才好。”
才说到这里,突听“咚咚”两声,似乎有人在用力敲门。
海阔天笑了笑,道:“看样子他们是想从这条绳子上走过来。”
海阔天面色变了变,立刻又将匣子藏入怀中,一个箭步蹿到门口,低叱道:“谁?”
那船夫又用力拉了拉,试了试是否吃住劲,然后就将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小船头的横木上。
门已上了闩,门外寂无应声。
只听“呼”的一声,长索忽然间横空飞出,接着又是“夺”的一响,铁锚已钉入大船的船头,入木居然很深。
海阔天厉声道:“王得志、李得标,外面是什么人来了?”
海阔天和丁枫并没有叫人放下搭的绳梯,显然是想考较这两人,看看他们用什么法子将那四箱黄金弄过来。只见那船夫已将四口箱捆住,又提起团长索,用力抡了抡,风声呼呼,绳头显然还系着件铁器,仿佛是个小铁锚。
王得志和李得标自然就是方才守在门外的两个人,但也不知为什么,这两人也没有回应。
两条船之间,距离还有五六丈。
海阔天脸色变得更可怕,一把拉开闩,推门走了出去。
这时他又提了三口箱子到船头来,那大灰袍的怪客正在低声嘱咐着他,他只是不停地点头,一言不发,就像是个哑巴。
楚留香跟着走出去的时候,只见他面如死灰,呆如木鸡般站在那里,满头冷汗雨点般往下流个不停。
那条船虽比张三乘来的瓜皮艇大些,却也不太大。船上只有两个人,除了船头戴大帽、身穿灰袍的怪客外,船尾有个摇橹的艄公,也就是方才将那一箱黄金提到船头来的人。
守在门外的两个人,已变成了两具死尸。
胡铁花和张三在这里斗嘴,楚留香和丁枫却一直在留意那边船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