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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道:“枯梅大师为什么要冒别人的名?她自己的名声难道还不够大?”
张三苦笑道:“我本来也不敢打这主意,但那颗珠子……唉,那颗珠子她实在不该戴在头上的,我只瞧了一眼,魂就飞了,不知不觉地就下了手……唉,我又怎会想到她敢追到男人的洗澡堂来呢?”
楚留香沉吟着道:“看情形这些黑衣人约的本是蓝太夫人,但枯梅大师却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冒蓝太夫人之名而来赴约。”
只听火凤凰在外面大声道:“你反正跑不了,为何还不快出来!”
胡铁花用指尖敲着鼻子,喃喃道:“枯梅大师怎会变成蓝太夫人了?这倒是怪事。”
胡铁花皱了皱眉道:“这位姑娘的性子倒真急。”
枯梅大师也点了点头,江船立刻启碇,竟在夜色中扬帆而去。
他忽然拍了拍楚留香的肩头,赔笑道:“我知道你一向对女人最有法子,这位姑娘也只有你能对付她,看来我也只有请你出马了。”
这几句话说得都很轻,连楚留香也听不到了,只见丁枫已上了大船,恭恭敬敬向枯梅大师行过礼,问过安。
楚留香笑了笑,悠然道:“我不行,我长得像猴子,女人一见就生气。”
高亚男的脸色不觉也和缓了些,这少年丁枫又赔着笑说了几句话,高亚男也回答了几句。
胡铁花道:“谁说你长得像猴子?谁说的?那人眼睛一定有毛病,他难道看不出你是天下最英俊、最潇洒的男人么?”
他不但话说得婉转客气,笑容更可亲。
楚留香闭上眼睛,不开口了。
少年赔着笑道:“弟子丁枫,特来迎驾,方才属下礼数不周,多有得罪,但求蓝太夫人及两位姑娘恕罪。”
胡铁花笑道:“其实,这也是个好机会,说不定将来你就是金老太太的孙女婿,我们做朋友的,也可以沾你一点光。”
枯梅大师虽仍端坐不动,却向青衣窄袖的高亚男微一示意,高亚男这才慢吞吞地走到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少年几眼,冷冷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楚留香像是已睡着,一个字也听不见。
他语声不高,却很清朗,连楚留香都听得很清楚。
张三悄悄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看,你还是……”
只见这轻衫少年袍袖飘飘,不但神情很潇洒,人也长得很英俊,脸上更永远都带着笑容,远远就抱拳道:“不知这里可是蓝太夫人的座船么?”
胡铁花忽然湿淋淋地从水里跳了起来,大声道:“不管她是金老太太的孙女也好,银老太太的孙女也好,总不能蛮不讲理。她若不讲理,无论她是谁,我都能比她更不讲理。”
快艇驶到近前,速度渐缓。
楚留香这才张开眼来,悠悠道:“从来也没人说过你讲理的。”
胡铁花道:“原来他们是找救兵去了,看来这人的下盘功夫倒不弱。”
胡铁花已围起块布巾,冲了出去。
船头上站着个身长玉立的轻衫少年,快艇迎风破浪,他却像钉子般钉在船头,动也不动。
浴池里的人立刻也跟着跳出来,这热闹谁不想看?
他并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他已发现方才那快艇去而复返,此刻又箭一般地急驶而来。
那长腿的人走过时,忽然向楚留香笑了笑。
楚留香失笑道:“她难道是你的吗?原来你……”
楚留香也对他笑了笑。
胡铁花板起了脸,道:“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就让给你好了。”
长腿的人带着笑道:“若是我猜得不错,尊驾想必就是……”
楚留香只当没听到他的话,悠然道:“几年不见,想不到高亚男人更漂亮了,谁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子做太太,可真是福气。”
他向后面瞧了一眼,忽然顿住语声,微笑着走了出去。
胡铁花撇了撇嘴,冷笑道:“人家不是说楚留香一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走在他后面的正是楚留香觉得很面熟的人。
楚留香笑了,道:“我既不是神仙,又不是别人肚里的蛔虫,你问我,我去问谁?”
这人的脸红得就像是只刚出锅的熟螃蟹,也不知是生来如此,是被热水泡红,还是看到楚留香之后才涨红的?
胡铁花皱眉道:“那些人若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约她在这里见面呢?”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向楚留香瞧过一眼,和他同行的人眼角却在偷偷瞟着楚留香,但等到楚留香望向他时,他就低下头,匆匆走了出去。
楚留香道:“这只因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就是枯梅大师。”
“快网”张三悄悄道:“这两人看来不像是好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
胡铁花摇着头笑道:“枯梅大师的脾气江湖中人人都知道,那些人却偏要来自讨苦吃,如此不识相的人倒也少见得很。”
楚留香似乎在想什么,随口道:“嗯,我好像也见过他们。”
楚留香笑了笑,道:“这只因那些人对她礼貌并不周到,枯梅大师虽然修为极深,但却最不能忍受别人对她无礼。”
张三道:“那个腿很长的人,轻功必定极高,派头也很大,想必也是个很有来头的人物,但我却从未见过他。”
胡铁花道:“那么人家既然如约来接她,她为何却将人家赶走?”
他笑了笑,接着道:“我未见过的人,就一定是很少在江湖走动的。”
楚留香道:“嗯。”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道:“但枯梅大师将船泊这里,显然是和那些黑衣人约好了的。”
张三道:“这地方虽然有码头,但平时却很少有武林豪杰来往,今天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倒也是件怪事。”
楚留香微笑道:“这就叫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楚留香忽然笑了笑,道:“你说了这么多话,只不过想拉着我在这里陪你,是不是?”
胡铁花摇着头,喃喃道:“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想不到火气还是这么大。”
张三的脸红了。
船舱中香烟缭绕,静如佛堂,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快艇已被吓走了,去时比来时还要快得多。
楚留香道:“但人家为你在外面打架,你至少也该出去瞧瞧吧!”
枯梅大师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她身旁的紫衣少女正在为她低诵着一卷黄经,根本连头都未曾抬起。
张三道:“好,出去就出去,跟你在一起,我哪里都敢去。”
但眼前却没有人,只有船舱中一位青衣少女腰畔的短剑仿佛刚入鞘,嘴角仿佛还带着冷笑。
楚留香道:“你出去之前,莫忘了将藏在池底的珍珠也带去。”
剑光一闪间,他耳朵已不见了。
张三的脸更红了,摇着头叹道:“为什么我无论做什么事,总是瞒不过你……”
话未说完,突见眼前寒光一闪,耳朵一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顿时就变得面无人色。
逍遥池的门不大。
快艇上三个人立刻变了颜色,操桨的霍然抡起了长桨,船头上另一个黑衣大汉厉声道:“我兄弟来接你们,难道还接错了吗?”
浴室的门都不会大,而且一定挂着很厚的帘子,为的是不让外面的寒风吹进来,不让里面的热气跑出去。
他一面说话,一面大步走入船舱,说到这里,“接”字还未说出来,枯梅大师的拐杖一点,他的人就凌空飞起,像个断了线的风筝般的飞出了十几丈,“扑通”一声,落入江水里。
现在帘子已不知被谁掀开了,门外已挤满了一大堆人。
楚留香也看到他一跃上了江船,就沉声问道:“老太太可是接到帖子而来的么?我们是奉命前来迎……”
居然有个大姑娘胆敢跑到男人的澡堂里来,已是了不得的大新闻,何况这大姑娘还拿着长剑要杀人。
他虽然站得很远,却已看出这大汉脸上带着层水锈,显然是终年在水上讨生活的朋友,站在起伏不定的快艇上,居然稳如平地,此刻一展动身形,更显出他非但水面上功夫不弱,轻功也颇有根基。
胡铁花正慢吞吞地在穿衣服。
楚留香的鼻子虽然不灵,但老天却没有亏待他,另外给了他很好的补偿,让他的眼睛和耳朵分外灵敏。
“火凤凰”金灵芝这次倒沉住了气,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只要有人敢瞧她一眼,她就用那双大眼睛狠狠地瞪过去。
艇上只有四个人,两人操桨,两人迎风站在船头。操桨的虽只有两人,但运桨如飞,狭长的快艇就像是一根箭,眨眼间便已自暮色中驶入江湾,船头的黑衣大汉身子微微一揖,就蹿上了枯梅大师的江船。
胡铁花慢慢地扣好了扣子,道:“你难道真想要我的命?”
就在这时,突见一艘快艇急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