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艾青也轻轻叹息了一声，幽幽道：“我也知道不是，你绝不会为了我冒这种险，我……我只不过是你许许多多女人当中一个而已，你可以忘记别人，当然一样也可以忘记我。”
但他却不能不见她，他正有千百句话要问她。
她的声音幽怨凄楚，她对楚留香似已动情。
他实在觉得很惭愧，很歉疚，几乎无颜再见她。
楚留香心里充满了歉疚和怜惜，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很对不起这女孩子，忍不住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柔声道：“我并没有忘记你，也曾千方百计地找过你，可是……可是……”
但这些日子来，楚留香却似已完全忘记了她。
艾青道：“可是这次你并不是来找我的，你根本不知道我会在这里。”
她的温柔，她的缠绵，足以令世上所有的男人永难忘怀。
楚留香只有承认。
看见了这双耳环，楚留香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夜在山下小屋中的旖旎风光。
艾青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淡，道：“其实你也用不着觉得对不起我，我去找你，的的确确本是为了要杀你的。”
她身上穿的，也仿佛还是那天她在万福万寿园去拜寿时同样的衣裳，耳上戴着对翠玉耳环。
楚留香道：“可是后来你……”
她风采依旧，还是楚留香初见时那么妩媚，那么美丽。
艾青道：“后来我还是在骗你，那次我突然失踪，并没有什么人逼我，是我自己溜走的。”
这少女正是艾青。
楚留香放开了握住她的手，又开始摸摸鼻子了，仿佛连鼻子都有了酸水，又酸又苦。
“艾青！”
艾青道：“难道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要缠着你，难道你以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
楚留香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放声欢呼！
楚留香苦笑道：“无论如何，你今天总算冒险救了我。”
这少女岂非正是白云遣来，为他传递消息的？
艾青淡淡地道：“我救你，只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傻，傻得很可怜，上了别人的当，还在自作聪明。”
白云终于有了消息。
楚留香道：“我究竟上了谁的当？究竟是谁在暗中主使你杀我？”
楚留香看着她，呼吸突然停顿！
艾青道：“我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何况你根本就不会知道。”
黄金般的阳光，就照在她白玉般的脸上。
楚留香道：“我一定要知道。”
她双手捧着个白玉瓶，卷起了衣袖，露出双晶莹的粉臂，正在汲着山泉。
艾青冷笑道：“你以为谁会告诉你？你以为你自己能查得出来？”
他忽然发现流水旁出现了条人影，乌发高髻，一身青衣；一双眼睛在烟雾中看起来，仍然亮如明星，就像是自白云间飞降的仙子。
楚留香道：“只要你告诉我，圣坛在哪里，我就能查出来。”
一缕金光，划破了白云，照在流水旁。
艾青道：“圣坛？你想到圣坛去？”
世上又有谁能带给他消息？
她声音忽然变得嘶哑，似乎充满了恐惧。
他仿佛想向白云探问，但白云却无声息。
楚留香道：“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到那圣坛里去找一个人。”
楚留香轻轻叹息，抬起头，望着山巅的白云。
艾青道：“找谁？”
张洁洁若看见他现在这样子，会不会为他心酸，为他流泪？
楚留香道：“找你们的圣女。”
他脸上似已失去了昔日的神采，显得如此苍白，如此疲倦。
艾青沉默了很久，才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见到圣女？”
青石上长满了苍苔，楚留香在石上坐了下来。
楚留香道：“不知道。”
若没有某种神秘的魔咒，又怎能喝叫开这神秘的门户？
艾青一字字道：“快死的人！现在你也许还有希望逃出去，但你若想见她，就非死不可。”
就算这飞泉后就是他们洞府的门户，他也不能就这样走进去。
楚留香道：“我也非去见她不可。”
“难道这一道飞泉，就是苍天特意在他们洞门前悬挂起的珠帘？”楚留香走过去，又停下。
艾青道：“你想死？”
楚留香还是看不见。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用叹气来答复别人的话，通常就等于是承认。
现在，这已是流水的尽头，传说中那神秘的洞天在哪里？
艾青又沉默了很久，忽然道：“好吧！我这就带你去。”
古老相传，就在这流水尽头处，有一处洞天福地，隐居着武林中最神秘的一家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楚留香大喜道：“谢谢你。”
这正是苍天的大手笔，否则还有谁能画得出这一幅雄壮瑰丽的图画？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觉得有根针刺入了他腰上的软麻穴。
一道奔泉，玉龙般从山巅上倒挂下来，溅起了满天珠玉。
这次他真的倒了下去。
他沿着流水往上走，现在已到了尽头。
艾青的声音更冷，笑道：“我本来还想设法救你一条命，可是你既然想死，我不如就成全了你！”
只有这清澈的流水，才是真实的，因为楚留香就在溪水边。
楚留香只有听着，现在他就算还能开口说话，也无话可说了。
云像轻烟般缥缈，雾也像轻烟般缥缈，群山却在烟雾中，又仿佛是真，又仿佛是幻。
他永远也没有想到，连她也会这样子对付他。
山巅在群山中，在白云间。
他忽然发觉自己对女人的了解，并不比一头驴子多多少。
山，山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