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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随云道：“香帅果然渊博，果然名下无虚。”
楚留香沉吟着，道：“她若真的在这条船上，枯梅大师想必也在。”
胡铁花道：“纵然如此，她们还是逃不了的。”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我会看错她？！……别的人也许我还会看错，可是她……她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的。”
楚留香道：“哦？”
楚留香反倒怔住了，喃喃道：“她怎会在这条船上？你会不会看错人？”
胡铁花冷笑道：“我们又不是死人，难道还会眼看着她们逃走不成？”
胡铁花道：“一点也不错，就是高亚男。”
楚留香叹道：“话虽不错，可是，她们身无寸缕，四个赤裸着的女人，突然冲出来，又有谁会去拉她们？”
楚留香笑了笑，道：“总不会是高亚男吧？”
他苦笑着，又接道：“而且，正如这位姑娘所说，她们身上又滑又腻，纵然去拉，也未必拉得住。”
胡铁花道：“你当然见过，而且还是很老的老朋友哩。”
胡铁花冷冷道：“不用拉，也可以留住她们的。”
楚留香沉吟着道：“那女鬼难道我也见过？”
楚留香道：“可是她们突然冲出，我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怎会骤下杀手？何况，这舱房又不是只有一扇门。”
胡铁花道：“但这次我撞见的女鬼是谁，你一辈子也猜不到。”
舱房中果然有两扇门，另一扇是通向邻室的，也正是高亚男她们住的地方，此刻屋子里自然没有人。
楚留香忍不住要摸鼻子了，苦笑道：“你好像每隔两天要撞见一次女鬼，看上你的女鬼倒真不少。”
胡铁花只好闭上嘴了。
胡铁花道：“大头鬼，女鬼……女大头鬼。”
楚留香道：“由此可见，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们都已有了很周密的计划，连故意赤裸着身子，也是她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楚留香皱眉道：“鬼？什么鬼？”
原随云缓缓道：“她们故意钻入渔网被人捞起，一开始用的就是惊人之举，已令人莫测高深，再故意赤裸着身子，令人不敢逼视，更不敢去动她们。”
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倒真像是撞见了鬼。
他叹了口气，缓缓接着道：“这计划不但周密，而且简直太荒唐、太离奇、太诡秘、太不可思议！”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什么也没有瞧见，只不过瞧见了个鬼而已。”
楚留香叹道：“这计划最巧妙的一处，就是荒唐得令人不可思议，所以她们才能得手。”
楚留香忍不住又问道：“昨天晚上你究竟瞧见了什么事？”
英万里突然道：“但其中有一点我却永远无法想得通。”
胡铁花说话一向很少如此神秘的。
楚留香道：“却不知是哪一点？”
胡铁花用力咬着嘴唇，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拉着楚留香跑上甲板，跑到船舱后，目光不停地四下搜索，像是生怕有人来偷听。
英万里道：“在下已看出，她们并没有很深的内功，又怎能屏住呼吸那么久？”
楚留香又上上下下瞧了他两眼，沉声道：“昨天晚上莫非出了什么事？”
楚留香正在沉吟着，原随云突然道：“这一点在下或能解释。”
胡铁花冷笑道：“我才犯不着为那条疯狗生气，他反正是见人就咬的。”
英万里道：“请教。”
楚留香反而笑了，摇着头笑道：“看起来我刚好又做了你的出气筒，却不知是谁又得罪了你，还是张三？”
原随云道：“据说海南东瀛一带岛屿上，有些采珠的海女，自幼就入海训练，到了十几岁时，已能在海底屏住呼吸很久；而且因为在海底活动，最耗体力，所以她们一个个俱都力大无穷。”
胡铁花本来已经火大了，这句话更无异火上加油，脸拉得更长，道：“你的脸好看！你真他妈的是个小白脸。”
英万里道：“如此说来，这四人想必就是南海的采珠女了。”
他看到胡铁花一个人坐在那里，也觉得很惊讶，皱着眉打量了几眼，才道：“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胡铁花跌足道：“原公子既然知道世上有这种人，为何不早说？”
跟着走出来的是楚留香。
原随云苦笑道：“这种事本非人所想象，在下事先实也未曾想到。”
话未说完，他已一溜烟逃了上去。
英万里道：“只不过，附近并没有岛屿，她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张三道：“你倒应该找样东西来把脸盖住才对，你的脸简直比屁股还难看。”
张三道：“她们又怎会知道蓝太夫人在这条船上，怎知她老人家肯出手为她们医治？”
胡铁花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挡错地方了，为什么不用脸盆盖着屁股？我对你的脸实在连一点兴趣也没有。”
原随云叹道：“这些问题也许只有她们自己才能解释了。”
他手里提着脸盆，现在就用这脸盆作盾牌，挡在面前，仿佛生怕胡铁花会忽然跳起来咬他一口似的。
英万里也叹息着道：“只可惜蓝太夫人没有留下她们的活口。”
张三上上下下瞧了他两眼，喃喃道：“这人只怕是吃错药了……有些女人听不到我打鼾的声音，还睡不着觉哩。”
原随云沉吟着，忽然又道：“却不知令师临死前可曾留下什么遗言？”
胡铁花正一肚子没好气，几乎又要叫了起来，大声道：“你打起鼾来简直就像条死猪，而我又不是聋子，怎么受得了？”
那少女道：“我……我不知道。”
张三道：“但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怔？”
胡铁花皱眉道：“不知道？”
胡铁花道：“哼。”
那少女嗫嚅着道：“我一看到血，就……就晕过去了。”
他看到胡铁花一个人坐在楼梯上，也怔了怔，瞬即笑道：“我还以为又不知道到哪里去偷酒喝了，想不到你还这么清醒，难得难得。”
楚留香道：“我想，蓝太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因为她老人家想必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否则又怎会遭她们的毒手？”
在水上生活的人，就好像是鱼一样，活动的时候多，休息的时候少，所以起得总是比别人早。
原随云叹了口气，道：“她老人家已有数十年未在江湖中走动，更不会和人结下冤仇，那些人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地暗算她？为的是什么？”
第一个走出门的，是张三。
这也就正是这秘密的关键所在。
他整个人都仿佛变得有些痴了，有时会微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有时忽然又会皱起眉，喃喃自语：“会不会是她？……她看到了什么？”
动机！
胡铁花一直坐在梯口，盯着这四扇门。
没有动机，谁也不会冒险杀人的。
那四间舱房的门，始终是关着的，既没有人走进去，也没有人走出来，更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楚留香并没有回答这句话，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道：“无论如何，这秘密总有揭穿的一日，现在我只希望这些可怕的事，以后永远莫要发生了……”
天已亮了。
他永远也想不到要揭穿这些秘密所花的代价是多么惨重，更不会想到以后这几天中所发生的事，比以前还要可怕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