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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一拍桌子，道：“那个老太婆也许并不是个老妖怪，但张洁洁却不折不扣是个小妖怪。”
她自己好像也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道：“现在也许会觉得我问的话太多，但以后你就会明白，我问的这些话并不是多余的。”
楚留香道：“她不是……”
黑衣老妪这次居然没有强迫他回答。
胡铁花大声道：“她不是谁是？若不是她，你怎会变成这样子？”
在这种时候，你除了叹息之外，还能说什么？
楚留香道：“可是……你也不能怪她。”
男人最大的不幸，也许就是在你明明已急得要命的时候，却偏偏遇上了个老太婆，偏偏还要反复问你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却偏偏还非回答不可。
胡铁花道：“不怪她怪谁？”
但老太婆就是老太婆。
楚留香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怎么能怪她？”
无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她有多高的身份和地位，无论她多么神秘，多么可怕！
胡铁花道：“所以你还是要去找她？”
这道理也是毫无疑问的。
楚留香不说话，不说话的意思通常就是承认。
人类中最啰唆的，一定是女人，女人中最啰唆的，一定是老太婆。
胡铁花道：“为了要找她，你真的不惜放弃一切，牺牲一切？”
本来他不能确定这水中的人影是不是真的很老，现在却已连一点疑问都没有。
楚留香道：“我……”
楚留香说不出话来了。他当然不能告诉她，他叹气，只因为他觉得她问的话太啰唆。有些话根本就不必再问，她却偏偏要问，而且问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问。
胡铁花道：“你真舍得放弃你那条船？那些陈年的波斯葡萄酒？还有你拼了十几年命才换来的一点名声？”
黑衣老妪道：“既然不后悔，为什么要叹气？”
他愈说声音愈大，忽然跳起来大声道：“就算这些东西你全可以不要，难道连朋友也不要？”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绝不后悔！”
楚留香不说话。
黑衣老妪道：“我问的并不是有没有用，只问你后悔不后悔。”
不说话的意思，也并不一定就是承认。
楚留香道：“到那时后悔又有什么用？”
胡铁花又瞪了他很久，整个人忽又倒在椅子上，叹息着道：“其实我当然知道，朋友你还是要的，否则你又怎会辛辛苦苦地来找我？”
黑衣老妪道：“此去若不能回来，你也不后悔？”
楚留香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用不着再说。
楚留香道：“只要能找到她，什么地方我都去。”
只要你真正能够了解友情的存在，就什么都不必再说。
黑衣老妪道：“你不敢去？”
又过了很久，胡铁花才慢慢地接着道：“但你最好莫要忘记，除我之外，你还有很多朋友！”
楚留香长长吐出口气，道：“现在你就要我去找他们？”
楚留香当然不会忘记。
黑衣老妪冷冷道：“有人找过，但从没有人回来过。”
谁能忘得了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
楚留香点点头，道：“相传他们就住在那里的大山上，一个神秘的山洞里，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也没有人敢去找过。”
胡铁花道：“她们天天都在等着你，甚至比我更关心你，你难道不明白？”
黑衣老妪没有回答这句话，又过了很久，才缓缓地道：“你既然知道这家人，想必也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楚留香道：“我明白。”
楚留香道：“他们和张洁洁难道有什么关系？”
胡铁花道：“我也知道你绝不会不要这些朋友，但你这一去，却真的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黑衣老妪道：“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