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 第三十六章 戏剧人生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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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道：“却不知他的腿是被谁砍断了的？”
这就是叶开的好处，他对什么事都有好奇，只要有一点点奇怪的事，他就绝不肯错过。
路小佳道：“不知道！”
他竟忽然过去了。
叶开道：“他没有告诉你？”
叶开笑道：“好极了，我什么都有，就只是没有银子。”
路小佳道：“他根本不愿再提起这件事。”
这人大笑，道：“你这人有意思，看来一定是个好人，来，我请你喝酒。”
叶开道：“为什么？”
叶开也向他招了招手。
路小佳道：“因为他不愿别人替他去报仇，他总认为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冤冤相报，那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报得完了。”
这人自己喝了几杯，忽然回过头，向叶开招手。
叶开叹了口气，道：“看来他的确是个真君子，令姐能嫁给他真是福气。”
有银子当然就有酒。
路小佳看着他，也听不出他这话是真的赞美，还是讽刺。
他一进来就掏出块银子抛在桌上，大声道：“把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统统给我搬上来，大爷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银子。”
叶开却又笑了笑，道：“无论如何，我总该先请你喝杯酒才是。”
一个人醉醺醺地冲了进来，穿着新衣，戴着新帽，圆圆的脸上长个酒糟鼻子，看样子正是个不折不扣的标准酒鬼。
突听一人道：“替我也留一杯。”
“想不到这里还有酒卖，看来老天对我还算不错，舍不得让我干死。”
说话的声音，还在很遥远的地方，但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听得很清楚。
他叹气的时候，门外却有人在大笑。
说话的人当然也还在远方，但这里的人说出的话，他居然也能听得见。
那伙计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丁灵琳又说不出话了。
这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这句话刚说完，他的人已到了门外。
叶开道：“易大经难道不能说那是别人故意扮成他的样子，故意陷害他的？”
他来得好快。
丁灵琳道：“他难道看不出易大经就是赵大方？”
他身上穿着套很普通的衣服，腰带上插着根很普通的短棍，手上却提着个很大的包袱。
叶开肯定地道：“一定会来找我，因为他认为我骗了他。”
丁灵琳几乎忍不住要跳了起来。
丁灵琳怔了怔，道：“他还会来？”
那平凡却又神奇的陌生人，竟也回来了。
叶开道：“傅红雪！”
门外夜色深沉，门内灯光低暗。
丁灵琳咬了咬嘴唇道：“你究竟要在这里等谁？”
陌生人已走进来，将手里提着的包袱，轻轻地摆在地上。
叶开笑道：“我从不等女人，一向是女人等我。”
这包袱真大。
丁灵琳眼珠子直转，道：“是个女人？”
陌生人随随便便地找了张椅子一坐，淡淡道：“我平时很少喝酒的，但今天却可以破例。”
叶开道：“我要等一个人。”
没有人问他为什么，没有人敢问。
丁灵琳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陌生人忽然面对路小佳，道：“你知不知道为了什么？”
叶开笑着说道：“他只恨不得我付了账快走，愈快愈好。”
路小佳摇摇头。
丁灵琳看了那直皱眉头的伙计一眼，道：“你认为别人很喜欢你留在这里？”
陌生人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叶开道：“不好。”
路小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双镇定如磐石的眼睛里，似已露出恐惧之色。
丁灵琳道：“你觉得这地方很好？”
陌生人道：“我却认得你，认得你的这柄剑。”
叶开道：“我在这里泡定了。”
路小佳垂下头，看着自己腰带上斜插着的剑，好像只希望这柄剑并没有插在自己身上。
丁灵琳道：“你呢？”
陌生人也在看着他腰带上的剑，淡淡道：“你不必为这柄剑觉得抱歉，教你用这柄剑的人，虽然是我的仇敌，也是我的朋友。”
叶开道：“你可以走。”
路小佳垂首道：“我明白。”
丁灵琳叹道：“我看还是趁你活着时快走吧，免得你醉死在这里。”
陌生人道：“我一向很尊敬他，正如他一向很尊敬我。”
叶开道：“所以我现在还活着。”
路小佳道：“是。”
丁灵琳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对这种邪门歪道的事，懂的也真不少。”
这狂傲的少年，从来也没有对任何人如此尊敬畏惧过。
叶开道：“一点也不错。”
陌生人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好？”
丁灵琳道：“何况易大经一向是诚实君子，别人根本不会想到他做这种事。”
路小佳道：“我也有很久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他又补充着道：“病人的屋里光线当然很暗，病人的脸色当然不好，说话的声音也不会和平时一样，所以他那些朋友当然不会怀疑这个生了病的易大经居然会是别人改扮的。”
陌生人笑了笑，道：“他也跟我一样，是个没有根的人，要找到他的确不容易。”
叶开道：“分身术也并不难，譬如说，他可以先找一个人，易容改扮后，在家里替他装病。”
路小佳道：“是。”
丁灵琳道：“我想不出他能有这种法子，除非他有分身术。”
陌生人道：“听说你用这柄剑杀死了不少人。”
叶开道：“他当然有法子先要这些人相信，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半步。”
路小佳不敢答腔。
丁灵琳道：“证明他没有出去过？”
陌生人又缓缓道：“我只希望你杀的人，都是应该杀的。”
叶开道：“他并不是要这些人替他说谎，只不过要他们的证明而已。”
路小佳更不敢答腔。
丁灵琳道：“这种人肯替他说谎？”
陌生人忽然道：“用你的剑来刺我一剑。”
叶开道：“但易大经找来的，一定是江湖中很有声名、很有地位的人，说出来的话一定很有分量，别人想不相信都不行。”
路小佳的脸色变了。
丁灵琳道：“别人的证明，傅红雪也一样未必会相信的。”
陌生人道：“你知道我说过的话，一向都是要做到的。”
叶开道：“易大经一定早已找了很多人，等在他家里替他作证明，像他这种人做事，无论成与不成，一定会先留下退路。”
路小佳变色道：“可是我……我……”
丁灵琳道：“傅红雪会相信？他又不是笨蛋。”
陌生人道：“你不必觉得为难，这是我要你做的，我当然绝不会怪你。”
叶开道：“他可以说，最近一直没有离开过藏经庄半步，甚至可能说他病得很重。”
路小佳迟疑着。
丁灵琳道：“事实俱在，他不认账又有什么用？”
陌生人道：“我当然也绝不会还手。”
叶开道：“他可以死不认账，根本不承认有这么回事。”
路小佳终于松了口气，道：“遵命。”
丁灵琳道：“什么法子？”
他的手已扶上剑柄。
叶开道：“他可以用别的法子。”
陌生人道：“你最好用尽全力，就将我当作最恨的仇人一样。”
丁灵琳道：“但这种忍让也没有用的。”
路小佳道：“是。”
叶开道：“这个人平生一向不愿跟别人正面为敌，就算别人找上他的门去，他也总是退避忍让，所以别人才认为他是个君子。”
忽然间，天地间似已变得完全没有声音，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每个人都知道这种事绝不是时常能看到的，更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丁灵琳道：“鬼才了解他。”
路小佳剑法的迅速犀利，江湖上已很少有比得上的人。
叶开笑了笑，道：“你若了解易大经是个怎么样的人，就会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陌生人呢？他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神奇？
丁灵琳道：“为什么？”
突然间，剑光一闪，路小佳的剑已刺了出去，就向这陌生人的咽喉刺了出去！
叶开道：“当然是真的，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动起手来。”
傅红雪握刀的手也在用力。
丁灵琳道：“真的？”
这一剑就像是他刺出去的，连他都不能不承认，这一剑的确快，甚至已和他的刀同样快。
叶开道：“我放心得很。”
就在这时，突然“叮”的一响，这柄剑突然断了！
丁灵琳道：“你不怕傅红雪吃他们的亏？你不是一向对他很关心么？”
眼睛最利的人，才能看出这一剑刺出后，突然有根短棍的影子一闪，然后这柄剑就断了！
叶开道：“很可能。”
但现在短棍明明还插在这陌生人的腰上，大家又不禁怀疑。
丁灵琳道：“路小佳既然是他的小舅子，这两天就在这附近，现在岂非也可能就在他家里。”
只有路小佳不怀疑，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的剑是怎么断的。他手里握着半截短剑，冷汗已从他额角上慢慢地流下来。
叶开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