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 第十六章 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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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道：“我本来就是。”
萧别离凝视着面前的骨牌，神情间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忧虑。
他微笑着，看着叶开，道：“现在你要请我到哪里喝酒去？”
叶开走过去，坐下。
叶开眨着眼笑道：“在我说来，可以挂账的地方，就是最便宜、最好的地方，我在这种地方喝酒，总是最开心的。”
萧别离并没有回头看他，似已将全部精神都放在这副骨牌上。
萧别离道：“还账的时候呢？”
屋子里静得很，只有一种声音，洗骨牌的声音。
叶开道：“还账的时候虽痛苦，但那已是以后的事了，我能不能活到那时还是问题。”
叶开穿过积水的长街，走入了那窄门。
他微笑着推开门，让萧别离走进去。
雨停了。
但是他自己却没有走进去。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石像般地站在这里，等着雨停……
因为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翠浓。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样做。
翠浓正低着头，从檐下匆匆地向这里走。
因为他心里也有种强烈的欲望，几乎已忍不住要冲出去，追上她，抱住她。
昨天晚上她为什么会忽然失踪？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非常痛苦。
到哪里去？
叶开并没有追出去，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从哪里回来的？
她的人很快就消失在珠帘般的密雨中。
叶开当然忍不住要问问她，但是她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叶开。
雨下得真大。
另一个人在瞪着叶开。
她大叫着跑了出去，奔入暴雨中。
傅红雪。
她流着泪，跺着脚，大声道：“你不是人，我现在才知道你简直不是个人，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傅红雪终于又出现了。
她打得自己的手都麻了，但叶开却像是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淡淡地看着她，看着她眼泪流出来。
叶开的手刚伸出去，刚准备去拉住翠浓，就发现了他。
马芳铃突然伸出手，用力在他脸上掴了一耳光。
他瞪着叶开的手，冷漠的眼睛似已充满了怒意，苍白的脸已发红。
他的话没有说完。
叶开的手慢慢地缩回，又推开门，让翠浓走进去。
叶开道：“要怎么样才算对你好？趁没有人的时候抱住你，要你……”
翠浓走进了门，才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好像直到现在才看见他这个人。
马芳铃的眼睛突然红了，垂下头，轻轻道：“就算我真的是这样子，你就更应对我好些。”
叶开却有点笑不出来。
叶开道：“怕寂寞，怕孤独，你总觉得世上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你。”
因为傅红雪还在瞪着他，那眼色就好像一个嫉妒的丈夫在瞪着他妻子的情人。
马芳铃道：“怕什么？”
叶开看着他，再看着翠浓，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叶开道：“你这么样对我，只不过因为你太怕。”
但世上岂非本就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这种事岂非本就是每天晚上都可能发生的？
马芳铃道：“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我……我难道疯了？”
叶开笑了笑，道：“我正在找你。”
叶开道：“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傅红雪又瞪了他很久，才冷冷道：“你有事？”
马芳铃道：“你了解我什么？”
叶开道：“有样东西要留给你。”
叶开沉默着，过了很久，才叹息着道：“那也许只因为我现在比以前更了解你。”
傅红雪道：“哦？”
马芳铃道：“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子的。”
叶开道：“你杀了公孙断？”
叶开柔声道：“我不会变。”
傅红雪冷笑道：“我早就该杀了他的。”
她用力咬着嘴唇，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道：“你……你变了。”
叶开道：“这是他的讣闻。”
在这种时候，叶开竟推开了她，马芳铃瞪着他，狠狠地瞪着他，整个人却似已僵硬了似的。
傅红雪道：“讣闻？”
叶开却轻轻地推开了她。
叶开微笑着，道：“你杀了他，他大祭的那天，马空群却要请你去喝酒，你说是不是妙得很？”
她的心跳得就好像暴雨打在草原上。
傅红雪凝视着他递过来的讣闻，眼睛里还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缓缓道：“好得很，的确妙得很。”
她的嘴唇灼热。
叶开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当然一定会去的。”
外面的风很大，雨更大，她的胴体却是温暖、柔软而干燥的。
傅红雪道：“为什么？”
她抱得好紧。
叶开道：“因为那天也一定热闹得很。”
马芳铃抬起头，瞪着他，忽然扑过来，用力抱住了他。
傅红雪忽然抬起头，盯着他道：“你好像对我的事很关心？”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因为我虽然不是聋子，有时却会装聋。”
叶开又笑了笑，道：“那也许只因为我本就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马芳铃道：“不是聋子为什么听不见？”
傅红雪道：“你知不知道公孙断怎么会死的？”
叶开道：“不是。”
叶开道：“不知道。”
马芳铃道：“你是个聋子？”
傅红雪冷冷道：“就因为他管的闲事太多了。”
叶开道：“没有。”
他再也不看叶开一眼，从叶开身旁慢慢地走过去，走上街心。
马芳铃等了半天，忍不住道：“嗯，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街上还积着水。
叶开没有说话，却又倒了碗茶。
傅红雪左脚先迈出一步，右脚才跟着慢慢地拖了过去。
马芳铃却像是吃了一惊，脸已红了，红着脸垂下头，用力拧着衣角，过了很久，才轻轻道：“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你若真的喜欢我，早就该抱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