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 第二十一章 无鞘之剑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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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芳铃咬着嘴唇，道：“不好。”
叶开却已向她走了过去，微笑着道：“你好。”
她今天穿的不是一身红，是一身白，脸色也是苍白的，看来竟似瘦了很多。
马芳铃也看见了他，脸上立刻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正在考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他打招呼。
难道她竟连着失眠了两个晚上？
但他却没有想到会看见马芳铃。
叶开眨了眨眼，又问道：“三老板呢？”
叶开却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好像早已算准会在这里看到他们。
马芳铃瞪着眼，道：“你问他干什么？”
一堆人围在火场前议论纷纷，其中赫然又有陈大倌、丁老四和张老实。
叶开道：“我只不过问问而已。”
“有人亲眼看见他睡在庙里的神案上。”
马芳铃道：“用不着你问。”
“一定又是那跛子放的火。”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那么我就不问。”
“关帝庙的火怎么会烧起来的？”
马芳铃却还是瞪着眼，道：“我倒要问问你，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关帝庙的火已烧了很久，现在火头已小，犹在冒着浓烟。
叶开又笑了，道：“我既然不能问你，你为什么要问我？”
他不能不回来，他忽然发觉自己饿得简直可以吞下一匹马。
马芳铃道：“我高兴。”
叶开已回到镇上来。
叶开淡淡道：“我也很想告诉你，只可惜男人做的事，有些是不便在女人面前说的。”
太阳已升得很高了，但距离日落却还有段时候。
马芳铃咬了咬嘴唇，恨恨道：“原来你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将这些棺材带来，又放火烧了呢？
叶开道：“幸好我还不会放火。”
将这些棺材带来的人是他，将这些棺材烧了的人也是他。
马芳铃道：“放火的是谁？”
放火也需要技巧的，他在这方面竟是老手，火一燃起，就烧得很快。
叶开道：“你猜呢？”
于是他就开始放火。
马芳铃道：“你看见那姓傅的没有？”
这正是放火的好机会。
叶开道：“当然看见过。”
丁求四下看了一眼，附近也没有人影。
马芳铃道：“几时看见的？”
棺材仍还好好地放在院子里，并不像被人动过的样子。
叶开道：“好像是昨天。”
丁求当然没有看见他，急驰到庙前，忽然自鞍上掠起，掠上墙头。
马芳铃瞪着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苍白的脸已气红了。
他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骑马自草原上急驰而来，马上人衣衫华丽，背后驼峰高耸，竟是“金背驼龙”丁求。
陈大倌想了想，忽然道：“不知他会不会去找三老板……”
他在等谁？
马芳铃冷笑道：“他找不着的。”
他自己却还是不肯走，居然掠上屋脊，藏在屋脊后等着。
陈大倌道：“为什么？”
然后他就将这几口棺材，又摆回原来的地方。
马芳铃道：“因为连我都找不着。”
叶开将这些人的致命伤痕，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忽然将他们全都从棺材里拖了出来，藏到庙后的深草中。
三老板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到哪里去了？
人既然死了，当然有致命的原因。
有人正想问，但就在这时，已有一阵马蹄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话。
难道这件事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一匹油光水滑，黑得发亮的乌骓马，自镇外急驰而来。
叶开看着这些尸身，脸上居然也没有惊奇之色，反而笑了，竟似对自己觉得很满意。
马上端坐个铁塔般的大汉，光头、赤膊黑缎绣金花的灯笼裤，倒赶千层浪的绑腿，搬尖大洒鞋，一双手没有提缰，却抱着根海碗粗的旗杆。
他们若已死了十来个时辰，刚才在镇上和叶开说话的那些人又是谁呢？
四丈多高的旗杆上，竟还站着个人。
他们都已死了十来个时辰。
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人，背负着双手，站在杆头，马跑得正急，他的人却纹风不动，竟似比站在平地上还稳些。
摸摸他们的胸口，每个人都已冰冷僵硬，至少已死了十个时辰。
叶开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他来得倒真早。”
是什么时候死的？
乌骓已急驰入镇，每个人都不禁仰起了头去看，显得又是惊奇，又是欢喜。
这些人刚才明明也都在镇上的，怎么会忽然都死在这里？
每个人都已猜出来此人是谁了。
更奇怪的是，陈大倌、丁老四、宋老板和街头粮食行的胡掌柜，居然也都在棺材里。
突然间，健马长嘶，已停下了脚。
但他刚才明明还在镇上，身上明明还系着那块油围裙，现在怎么已躺在棺材里。
红衣人还是背负着双手，纹风不动地站在长杆上，仰着脸道：“到了么？”
这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实人，现在总算已安息了。
光头大汉立刻道：“到了。”
他静静地躺在棺材里，身上那块油围裙总算已被脱了下来。
红衣人道：“有没有出来迎接咱们？”
但这死人竟赫然是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的张老实。
光头大汉道：“好像有几个。”
棺材里有死人，本不是件奇怪的事。
红衣人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除了死人，棺材里还会有什么？
光头大汉道：“看起来倒都还像个人。”
棺材里竟有个死人。
红衣人这才点了点头，喃喃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倒真是杀人的天气。”
打开棺盖，里面果然不是空的。
叶开笑了，微笑着道：“只可惜在那上面只能杀几只小鸟，人是杀不到的。”
他为什么突然对空棺材发生了兴趣？
红衣人立刻低下头，瞪着他。
叶开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竟走过去将这几口棺材搬出来。
从下面看上去，也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一双眸子更亮如点漆。
空棺材固然比较多，不空的棺材居然也有好几口。
他高高在上，瞪着叶开，厉声道：“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棺材里有什么？
叶开道：“你。”
这口棺材竟好像不是空的。
红衣人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但等到他掷出的第八粒石子打在棺材上时，声音却变了。
叶开道：“莫非你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路小佳？”
这棺材是空的。
红衣人冷笑道：“总算你还有些眼力。”
石子打中棺材，就发出“咚”的一响。
叶开笑道：“过奖。”
叶开捡了一大把石子，坐在石阶上，将石子一粒粒往棺材上掷过去。
红衣人道：“你是什么人？”
也许那放火的人本就打算将这些棺材烧了的。
叶开道：“我姓叶。”
若不是赵大突然心血来潮，这些棺材只怕也已被那一把火烧光。
红衣人道：“他们请我到这里来杀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棺材本来是全新的，漆得很亮，现在却已被碰坏了很多地方，有些甚至已经被烧焦。
叶开道：“好像不是。”
他为的是院子里的棺材。
红衣人叹了口气，冷冷道：“可惜。”
他到这里来，本来就不是为了警告傅红雪。
叶开也叹了口气，道：“实在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