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 第六章 谁是埋刀人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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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空群道：“他若有了非报复不可的仇恨，才会勉强控制住自己，才会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只因为他一心一意只想复仇！”

叶开叹了口气，道：“犬马无辜，这人的手段也未免太辣了。”

他张开眼，目中似已有些恐惧之色，沉声道：“你可听人说过勾践复仇的故事？就因为他心里的仇恨太深，所以别人不能忍受的事，他才全都能忍受。”

马空群面带悲愤，道：“不错，十三个人，被人一刀砍断了头颅。”

公孙断握紧双拳，嗄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叶开道：“莫非昨夜四更后，竟有十三个人死在刀下？”

马空群目光遥视着阴暗的苍穹，久久都没有说话。

马空群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十三刀，十三条命，好快的刀！”

公孙断厉声道：“现在我们已有十三条命牺牲了，你难道还怕杀错了人？”

叶开皱了皱眉，道：“十三条命？”

马空群道：“你错了。”

马空群目光如刀，一字字道：“因为有人要追回十三条命！”

公孙断道：“你认为他还有同党？”

叶开笑道：“为什么要人证明？”

马空群道：“这种事，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做的！”

马空群道：“有谁能证明？”

公孙断道：“但白家岂非早已死尽死绝？”

叶开笑了笑，道：“我睡不着，所以到处逛了逛，不知不觉间天已亮了。”

马空群的人突然弹簧般跳了起来，厉声道：“若已死尽死绝，这孤儿是哪里来的？若非还有人在暗中相助，一个小孩又怎能活到现在？那人若不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又怎会发现是我们下的手？又怎能避开我们的追踪搜捕？”

马空群道：“阁下在哪里？”

公孙断垂下头，说不出话了。

叶开道：“我不在。”

马空群的拳也已握紧，一字字道：“所以我们这一次若要出手，就得有把握将他们的人一网打尽，绝不能再留下后患！”

马空群道：“昨晚四更后，每个人都在房里，阁下呢？”

公孙断咬着牙，道：“但我们这样等下去，要等到几时？”

叶开道：“嗯，不早了。”

马空群道：“无论等多久，都得等！”

等他吃完了，放下筷子，马空群才缓缓道：“现在已不早了。”

公孙断道：“现在我们已送了十三条命，若是再等下去……”

叶开坐下来，拿起筷子，喝了一口粥，吃一口蛋。粥仍是温的，他喝了一碗，又添一碗。

马空群冷冷道：“只要是别人的命，再送三百条又何妨？”

桌上有一份粥菜的位子是空着的。

公孙断道：“你不怕他先下手为强？”

只有傅红雪仍然垂着眼，凝视着自己握刀的手、手里的刀。

马空群冷笑道：“你放心，他也绝不会很快就对我们下手的！”

没有人回应，但每个人却都在看着他，眼色仿佛都很奇特。

公孙断道：“为什么？”

叶开走进来，又微笑着招呼：“各位早。”

马空群道：“因为他一定不会让我们死得太快，太过容易！”

乐乐山却还是伏在桌上，似仍宿酒未醒。

公孙断脸色铁青，巨大的手掌又已按上刀柄！

每个人面前都摆份粥菜，但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的。

马空群冷冷地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现在一定还没有抓住真实的证据，能证明是我们下的手，所以……”

大家果然全都已到了万马堂，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公孙断道：“所以怎么样？”

云在天道：“没有，他正在大堂中等你，大家全都在等你。”

马空群道：“所以他才要使我们恐惧，无论谁在恐惧时，都最容易做错事，只有在我们做的事发生错误时，他才有机会抓住我们的把柄！”

叶开道：“三老板已歇下了么？”

公孙断咬着牙道：“所以现在我们什么事也不能做？”

云在天的脸色却很阴沉，只淡淡回了声：“早。”

马空群点点头，沉声道：“所以我们现在只有等下去，等他先错！”

叶开走过去，微笑着招呼道：“早。”

他神情又渐渐冷静，一字字慢慢地接着道：“只有等，是永远不会错的！”

他看出了其中一个是云在天，另一人看见了他，就转身奔入了万马堂。

等的确永不会错。

巨大的拱门下，站着两个人，似乎久已在那里等着他。

一个人只要能忍耐，能等，迟早总会等得到机会的！

他看来还是那么悠闲，那么懒散，阳光照着他身上的沙土，粒粒闪耀如黄金。

但你若要等，往往也得付出代价，那代价往往也很可怕。

叶开嘴里嚼着根干草，走向迎风招展的大旗。

公孙断用力握住了刀柄，突然拔刀，一刀砍在石碑上，火星四溅。

晨风中充满了干草的芳香，万马堂的旗帜已又在风中招展。

就在这时，阴暗的苍穹中，也突有一道霹雳击下！

昨夜的血腥气，已被晨风吹散。

银刀在闪电中顿时失去了它的光芒。

旭日东升。

一粒粒比黄豆还大的雨点，落在石碑上，沿着银刀砍裂的缺口流下，就好像石碑也在流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