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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锦飞奔着回了自己的屋子，扑到被子上抽泣起来，心中像倒翻了五味子瓶，又羞，又恼，又愧……
方回无奈地起身，抱拳道：“下官遵命！”
一连几日，梅若锦都没出自己屋子，张颂贤在上海未归，梅若锦盼着他早日回来，她也好早日离开张府。
方回不知道恩师何时投靠了惠亲王，对于官场来说，师生一脉相连，恩师是惠亲王的人，自己也必然跟从。
上海四马路顾丰盛贸易行内热闹非凡，顾福昌和张颂贤设宴款待法国贸易商埃米尔，商讨如何开辟法兰西的丝路。
方回一见那块玉牌，心中顿时失了底气，这并非是惠亲王的东西，而是自己当年科考恩师的信物。看来恩师已获悉此事，并且也是这个意思。
埃米尔在中国经商八年，是个地道的中国通，他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若不看他的脸，根本听不出他是个法国人。
那人“哼”了一声，掏出一枚玉牌，在方回眼前晃了晃，说道：“这个，方大人总认识吧？”
“侬晓得伐，朋友。”埃米尔咪了一口红酒，说道：“阿拉法兰西女人顶顶欢喜中国额生丝，织出绸缎来真当是滴滴滑！比女人额皮肤还要赞。”
方回压着心中怒火，问道：“我如何信你？”
张颂贤说：“埃米尔先生，我们南浔的生丝质量顶呱呱，你带到法兰西，定能发大财！”
那人不屑道：“办法自然已经替你想好了，你就推说案情复杂，不敢擅自做主，把人犯递解至浙江巡抚盛大人处即可。”
顾福昌附和道：“是，是，发大财！”
方回奇道：“广庄一干人等罪证确凿，我岂能徇私放了他们？”
埃米尔说道：“阿拉商行零散货是不收的，订单时间短，所以你们没有大仓库不行，资金实力不雄厚也不行。”
那人大大咧咧地说道：“你也不必多问，我只告诉你，千万别动南浔广庄的人。”
张颂贤忙道：“南浔业丝的商家不止我们，林林总总共有几十家，中国有句话，叫做人多力量大，只要有订单，我们就有办法在最短时间内把货送到码头。”
方回对来人心中存疑，但是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请他上座，说道：“请问，尊驾是何人？”
顾福昌补充道：“埃米尔先生，你大可放心，今天虽只有我和张先生来跟你谈生意，但我们背后有着数百位丝业同行撑着，盼着，我们南浔丝业从来都是拧成一股绳，力往一块使。所以，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
那惠亲王是何等人物，当今圣上唯一在世的弟弟，从来深得圣宠。别说是区区一个湖州知府，就算巡抚大人，也未见得能说得上话。
埃米尔举杯道：“合作愉快！”
方回吓了一跳，再细听那人是京城口音，也不敢问真假，急忙把来人请进府内。
三只酒杯碰在一块：“合作愉快！”
方回正想发怒，那人凑近方回，低声道：“我替惠亲王向大人传个话！”
送走埃米尔先生，顾福昌和张颂贤坐下来喝茶醒酒。
那人却拦在方回身前，说道：“请方大人留步！”
顾福昌提议道：“刚才酒桌上规矩多，没吃饱，街上叫碗笃笃面来吃吃。”
这天傍晚，方回的轿子刚在方府门前落地，就看到一个师爷打扮的人上前请安。方回不认得此人，敷衍地点点头，便欲往府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