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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镛见瞒不住,便道:“不碍的不碍的,等以后再造新的便是了。”
“什么?”刘焕章和刘镛娘都跳了起来,异口同声道,“我们家被烧了?”
刘焕章气得大骂长毛,刘镛娘捂着胸口喊疼。毓惠挺着大肚子刚进门,听到家被烧了,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从裤腿中流下羊水来。
邢夫人一听不乐意了,怒道:“我儿媳妇死了,孙子不见了,不都是长毛害的?还有你们刘府,若不是长毛,怎么会被火烧光?”
“毓惠姐要生了!”墨莲经历过毓惠几次生产,已有了经验,“快,去叫接生婆来!”
刘焕章和刘镛娘进来看望邢夫人,听了这话,刘焕章奇道:“难道长毛比官府还好些?”
墨莲和吟冬把毓惠扶进房间里,英嫂去厨房烧热水,刘镛娘带着安澜在院子里焚香祈愿。
刘镛道:“传闻堵王开的丝庄虽属官方,但不像京庄那样让丝商亏钱纳贡,会让丝行赚些薄利。”
刘镛和程虎一起去请接生婆,可到了织里镇上,原先定好的那家接生婆去湖州接生了,她儿媳妇翠嫂在家,也跟着婆婆学过接生,愿意替毓惠接生。
“他们也开丝庄?比京庄如何?”邢墭问道。
刘镛觉得不妥,但时间紧急,他让程虎先带翠嫂返回诸溇,他独自去菱湖镇上找接生婆。
“谁知道呢!”刘镛道,“不过听镇上出来的人说,这段时间南浔倒也安定,说堵王给商户减税,还开了丝庄准备收生丝呢!”
程虎带着翠嫂回到诸溇家中,毓惠产程已经发作,翠嫂摸了一下,说道:“已经开六指了,快把热水舀过来好,还有剪子,煤油灯。”
邢夫人听了,拍着床板说:“这长毛难道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这个孩子来得急,没多久就落生了,大家松了口气,翠嫂高兴地替孩子剪了脐带,包好递给墨莲,墨莲抱着孩子出去给院子里等待着的刘焕章夫妇报喜。
刘镛道:“天下只要一打仗,苦的肯定是百姓。我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天下谁坐不打紧,只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管这江山姓谁呢!”
刘焕章夫妻俩见又是个男孩,高兴极了,连连称好。
众人听了,心里都悲戚戚的,毓惠父亲叹道:“我们受够了官府的苦,有时便盼着有人造了皇帝的反,这长毛倒是造反了,可怎么老百姓还是受苦呢?”
墨莲道:“老爷早就给孩子备了名字,若是男孩,就叫安江。”
邢夫人又哭道:“求求老天爷,就让我这老太婆的命,去换我邢家孙子一条命吧!”
刘焕章喜道:“安江好,乱世出生的孩子,将来必有大出息!”
刘镛宽慰道:“不会的,若是掉太湖里了,尸体早就氽起来了,太湖里每天那么多渔船,早就被发现了。”
翠嫂拿了赏钱,程虎把她送回织里,等刘镛把菱湖的接生婆接来,小安江已经在母亲怀里吸奶了。
邢夫人哭道:“我的孙儿哎,不会掉太湖里了吧?”
刘镛大喜,也不让菱湖的接生婆白跑一趟,仍然给了赏钱,然后原车送回。
刘镛和邢墭在湖州府界找了几天,连邢安的老家德清都去找了,可是这主仆两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