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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芳姑看刘镛总是手捧生丝所有所思，也不敢打扰，她小曲也不唱了，日夜兼程把刘镛送回南浔。
毓惠无力道：“又是个丫头！”
刘镛让芳姑把船儿停在百间楼的河埠头，墨莲正在河埠头洗尿布，看到刘镛上岸，招呼道：“老爷回来了！”
一直趴在楼梯上等待的刘镛一个箭步冲到毓惠身边，握着毓惠的手，哽咽道：“苦了你了！”
刘镛提着袍子上岸，问道：“你毓惠姐还好吧？”
吴妈妈收拾完血褥垫，擦净地板上的血迹，对刘镛娘说：“好了，男人们可以上楼了。”
墨莲脆生生地答道：“气色好多了，奶也上来了，吟夏吃的饱饱的，又白胖了好多呢！”
在楼下念佛的刘镛娘闻声上楼，因为刚才情况太凶险，她已经顾不上生的是男是女，抱着孩子连连向吴妈妈道谢。
“还胖呢，再胖可成胖丫头了！”刘镛边打趣边走入家门，向正在封煤饼炉子的娘打了声招呼，便匆匆上楼去找毓惠了。
吴妈妈抓起婴儿双腿，看了一眼，说道：“是个白胖丫头！”
毓惠正在喂奶，吟夏生来健壮，吸奶的力气比别的孩子大，把毓惠疼得吃呀咧嘴的。
随着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孩子呱呱坠地。
刘镛坐在床头看吟夏吸奶，摸着孩子的脸蛋说：“你这孩子，你娘生了吃了那么大的苦，喂你还得吃苦！你长大可得好好孝顺你娘。”
毓惠抓紧墨莲的手，使尽最后的力气一搏。
毓惠嗔道：“孩子有没有良心，可不随爹的种吗？”
毓惠大口喘着气，吴妈妈喝令道：“不要大喘气，憋住，往下使劲！”
刘镛拉着毓惠的手嬉皮笑脸道：“她爹我肯定有良心啊，不信你摸摸！”
毓惠闭上眼睛，一阵使劲，吴妈妈说：“看到头发了！”
毓惠抽回手：“呸，去了趟上海，愈发不正经了！”
墨莲紧紧拽着毓惠的手，喊道：“姐，你抓紧我的手，再使把力气，孩子就出来了！”
刘镛正色道：“毓惠，我这回去上海，彻底跟他们唐家把话说清楚了，你放心，再不会有人为难你了。”
吴妈妈兴奋地大叫：“胎儿正了！快，产妇再加把劲！”
其实毓惠心里是信刘镛的，少年夫妻这些年，刘镛什么样品性她能不知？只是她心中惶恐，唯恐刘镛顶不住压力，真的娶了什么唐姑娘，那她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恐怕也就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大娘子一样，会一辈子郁郁寡欢吧。
吴妈妈得了令，就把手伸进毓惠宫腔，毫不忌惮地用力摆弄胎儿，说来也奇，胎儿好像也知道自己大事不妙，竟然乖乖地随着吴妈妈的手自己转了个身，变成头朝下。
毓惠靠着刘镛的胸膛留下一行泪水，心里百感交集，有感激，有愧疚，也有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