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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看到贴在软木板的照片,是她最早在杂志上看到单口喜剧时剪下来的,一个摆着高脚凳的书房和一个水杯,以及一束光。连同收集的明信片一起泛黄,顾逸每次搬工位都端端正正地摆在电脑旁边。她盯着软木板出神,梁代文仿佛变成了画中的一部分,半个手指长的小人儿踩着皮鞋走进画中,坐在高脚凳上和采访人交流,灯打在他身上,看起来真不亲善,怪不得没什么朋友;讲脱口秀一定也特别奇怪,毫无情绪煽动性,但这么毒舌还面瘫,说不定有反差萌。
这么说吧,他要是喜欢自己,算他有眼光。
而这个都市怪咖说了要交朋友,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交换。顾逸蹬车去ounce太慢,想让他帮忙留个位置,未果;自行车刚停在门口就看到了排队的梁代文。果然他也不是只挑中自己的场次来看,她大喊了一句“梁代文”,对方回过头来,顾逸突然想起了《千与千寻》里孤独寂寞渴望朋友的无脸男,戴着个不笑的面具,仿佛被这个世界伤得太深似的。
陆叔坐在吧台附近和人侃侃而谈。顾逸冲过去打了个招呼,被陆叔笑着揉了揉头发。“陆叔”本名陆铭,叔是高中生观众给他起的名字,但实际上也就三十三岁,平时是个电视剧跟组演员,经常会在黄金档和大热剧里看到他,出场时长几分钟,不拍戏闲下来的时间在教人划雪和潜水,还在五原路租了个房子做小剧场。他的段子都不在上班族常规的朝九晚五里,而在雪山,深海,或者剧组。大家都说,偶尔能遇到陆叔都是在ounce的福利——毕竟肩宽腿长的硬朗帅哥在这样的舞台出现,算饱眼福。
“陆叔好久不见!今天讲什么?”
“讲海王的故事。前一段时间教人潜水,被渔民用网捞起来了,我准备讲讲。”
“真的吗?”
“当然。你最近好吗?听余都乐说你最近谈恋爱了?”
“他瞎说。”顾逸瞟了瞟,果然一切都被梁代文收进眼里。
候场的功夫,顾逸摸黑坐在了梁代文身边,准备观察一下他在别人的场次笑不笑。开场是余都乐,不出意外地又讲了自己想吃软饭的梗:“大家可能都觉得我长得还行,觉得我应该可以靠脸吃饭,但我偏偏不这样,我靠的是实力,从十八岁到上海开始第一份实习就很顺利。对没错,软饭吃得特别香。”
顾逸坐在沙发上的确也没笑,但这是因为她听过很多次了,在现场氛围里哪怕不笑都会被带着嘴角上扬,或者表情在被笑的节奏带偏的边缘。但梁代文身体前倾,明显是在认真听,就是没有任何反应,唯一的身体波动就是呼吸。余都乐抽了抽鼻子:“这就是个段子哈,但是讲着讲着大家就觉得我真的开始吃软饭了,每次在场地检票进来记不得我的名字,都说‘哦!吃软饭的!’还有人在我私信里问我软饭好吃吗?我没回复,过几天发了张去看牙科的照片,私信那位追来一条‘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看就是软饭吃多了’……我看到了就很费解,如果吃软饭是不是考虑换个行业,除了这个门还是要把段子和现实分开,毕竟能靠脸吃饭,咱们就不说话光行动就完了……”说完微微做了个顶胯的姿势。
场下笑得更欢了。余都乐在深夜场偶尔是开黄腔的讲法,梁代文还是没笑,顾逸心里嘀咕,难道是因为这种冒犯的感觉让他不自在了?该不会是别的脱口秀或者相声组织的卧底吧?凑得越来越近,香水味都窜进鼻子了,这个男人不但帅,还有腔调,冷面少言,更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