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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渐渐适应了实习生的生活。你有时阅读公众来信,有时给办公室的同事买咖啡,有时为议员的演讲核查事实。现在还是1999年,你好像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会使用互联网搜索的人。“你简直是个魔法师,阿维娃。”主管说。
人们开始管你叫“核查事实姑娘”。你成了办公室里公认的“年轻一代”,与年轻人有关的事务都是你的强项。你变得很有价值,你曾听见议员先生亲口说:“交给阿维娃去做。”你向议员先生提议创办一个博客,用来和年轻选民沟通,你的建议得到了采纳。你喜欢被人重视,你喜欢你的工作。
查理·格林邀请你去他祖父母家为他过生日。你答应了,因为尽管你近来迅速崭露头角,但查理仍然是你在办公室里唯一的朋友。
查理请你吃晚饭的那天晚上,主管问你能不能为议员作些调查。
“什么调查?”你说。
“为了他这个周末要作的关于环境的演讲,”主管说,“这场演讲能否顺利进行至关重要,我相信你也清楚这一点。”
“没问题,”你说,“我明天一早就作。”你解释了查理过生日的事。
“你能不能稍微多留一阵?据我所知议员先生今晚就需要。等他赶到这里,他会详细告诉你他需要什么。”
“我可以晚饭一结束就马上回来。”你说。你其实并不想到查理家去,但你已经答应过他。
“议员先生点名要你。他对你印象很好。”主管说。
“那真的很好。”你说着,看了看手表。要是你五分钟之内还不出发,就没法准时赶到世纪村社区了。你看了一眼桌上那份查理的生日礼物:莱特曼十大排行榜栏目的整套录像带。
“查理是个好孩子,他会理解的。我们都是为了这件事,不是吗?”
<b><strike>假如你告诉主管让他滚蛋,你要去吃晚饭,十点才回来,翻到第47页。</strike></b>
<b><strike>假如你给查理打电话,告诉他你要晚些到,翻到第50页。</strike></b>
<b>假如你不给查理打电话(你不想被他说服),留下工作(等忙完了再赶过去),翻到第52页。</b>
——52——
你在格子间睡着了。你错过了查理的晚饭,主管一定是回家了,议员先生压根儿没和你说他需要什么。
你发现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是议员先生。
“嘿,瞌睡虫,”议员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你顿了一下,回了回神,然后说:“他们说你找我有事,所以我就留下了!”
“不,他们不该那样做。我还没完事呢,”他说,“我明天才能告诉你我需要什么资料。”
你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语气比你预想的不客气得多。“好吧,那我回家了。”
“等一下,”他说,“阿维娃,怎么了?”
“对你而言没什么要紧的,可我为了留在这里,错过了我朋友的生日会。我唯一的朋友,他一定非常恨我。”
“我很抱歉。”议员说。
“不,”你说,“这不是你的错,我本该走的,我是成年人了,应该看清局势的。”
议员点点头。“这种态度很可贵。”他说。
“我之所以留下,是因为我想留下。我真的很喜欢在这里工作。”你说。
“所有人都觉得你很棒,”议员说,“我们那个博客得到的反馈非常好。这种思想很超前。我和艾伯丝都没预料到这样的反馈。”
有那么一秒钟,你忘了他说的是什么博客。你睡糊涂了,还以为他读了你的博客,你在想他怎么知道那是你的博客,后来你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自己的博客——国会议员的官方博客。“很好,”你说,“我很荣幸。”
他看着你收拾东西——你花卉图案的杰斯伯背包,你的景泰蓝钥匙链,你那支火烈鸟形状的笔——你不禁纳闷他怎么还没走。
“钥匙链很可爱。”他说。
你心想,不知他记不记得,他以前和你说过这话。
这一晚上真是糟糕透顶。
你一直在想着查理。
你对查理并没有那种好感,但你知道他对你有那种好感。尽管如此,他还是你的好朋友。你们的幽默感很相似,你喜欢有他陪伴,你们还有许多共同点。你们花了许多时间讨论自己未来的竞选;讨论你应该攻读公共政策硕士学位还是去读法学院;讨论是做更高级别的实习更有前途,还是应该在低级别的实习岗位(比如你目前的岗位)寻求升职机会;讨论哪座城市更适合你们发展;讨论你们的竞选宣传语。你最喜欢和他一起创造各式各样的宣传语,比如政治这摊子很烂,正需要格罗斯曼。
实际上,你用来与他探讨未来的时间超过了世上任何一个人。
你十二岁时曾办过一场生日会,你邀请了全班同学,结果只有三个人来了,因为班上的另一个女生也在同一天举办生日会。的确,查理马上就二十一岁了,可即便如此……你想象得出查理和祖父母坐在桌边的场景。要么我们不等她了,直接开饭?查理说,不,再等等。他把这句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他终于放弃了你。你觉得自己是个浑蛋。
你必须采取些行动,减轻头脑中的负罪感。
<b><strike>假如你给室友打电话,问她想不想去酒吧,翻到第48页。</strike></b>
<b><strike>假如你给查理打电话,真诚地向他道歉,问他想不想看莱特曼/柯南夜间秀,翻到第58页。</strike></b>
<b><strike>假如你通过吃东西麻痹自己,翻到第61页。</strike></b>
<b>假如你亲吻一位英俊的国会众议员,翻到第62页。</b>
——62——
你没考虑他那位不招人待见的太太——你早就听说过那桩婚姻只是政治婚姻,尽管你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你没考虑他的儿子。你没考虑你的副校长母亲和心外科医生父亲,没考虑他们需要多么努力工作,才能让你做上这一份没有工资的实习。你没考虑在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祖母艾斯德尔和姨婆梅米。你没考虑你唯一的一次性行为,尽管对方是你当时的男友,可他绝对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你没考虑自己十四岁时参加的减肥夏令营。你没考虑自己多么痛恨自己的身材。你完全没考虑你的身材。你更没考虑善良风趣的查理·格林。你甚至没有反问自己究竟想不想要议员这样的男人。
问题就在于你没考虑。你不想考虑,就没有考虑。你希望获得一些内疚之外的感受。
你向他走去,把你的嘴唇压在他嘴唇上,把你的舌头塞进他嘴里。你冒昧莽撞、无所畏惧、不计后果。你喜欢做这样的女生。
他的舌头与你接触了一秒,接着便强有力地把你的舌头挤出了他的嘴。他把你推开,把你稳在距他一臂之遥的地方。他环视四周,确认只有你们两人。
“我理解你的冲动,”他说,“但这样做不合适。绝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点点头,抓起背包,朝自己的车跑去。
那天夜里,你琢磨着他那句话,“我理解你的冲动”。
他的意思是:
A.我也有吻你的冲动。
B.我理解你这样的人想要和我这样的人接吻,但我其实并没有你这种冲动。
C.总的来说,我理解人们会产生亲吻别人的冲动。
你觉得无法判定他的真实意思。尽管如此,你还是把这几个选项告诉了你的室友,她正在和女友吵架。室友认为答案是A。
第二天是星期六,查理·格林给你打来电话。
“你怎么了?”他说。
“他们非让我留在办公室。”
“我一猜就是这种事。下次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总之算了,我奶奶还是想见一见你。”他说。
“好的。”你说。
“她说她可能认识你外婆。”查理说。
又打进了一个电话,你不认识那个号码,但还是把电话线切了过去。
“阿维娃,”议员说,“我希望你今天到办公室来一趟。”
通常都是主管打电话来安排一周事宜。
半个你在想议员是不是要开除你,另外半个你在想议员会不会再次吻你。
你没洗澡。你睡觉时穿的是运动裤和T恤,懒得换。你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是经过了一番修饰。你不想让自己表现出有所谓的样子。
你开车赶到办公室,双手冰凉,你一紧张就会这样。
你乘电梯上了楼,到达之后,亚伦·莱文把你叫进了他的办公室。“开着门。”他说。
他说:“我想让你找出基西米河河道改造过程中与政府作为相关的所有资料。”
“是,先生。”你说。
网络搜索花了二十分钟。基西米河是佛罗里达州最长的河流,跟其他河流一样,基西米河原本的河道并不规则,而是蜿蜒曲折。二十世纪中期正是盲目乐观的时期,美国陆军工程兵部队决定利用基西米河治理洪水,而且假如河道是直的,还能为飞机导向提供帮助。真是双赢!他们挖开河道,杀死了数不清的动植物种,把河流损毁到了几乎无法修复的地步。从生态环境的角度来说,基西米河就是一场灾难。
你走进议员的办公室,向他复述了这些内容,又加了一些与后期修复所需费用相关的信息。
“真悲哀。”他说。
“真悲哀。”你附和道。
“把门关上。”他说。
你关上了门。“我一刻不停地想着你,但我有家室,有孩子,我是公众选出来的政府官员,所以这样行不通。”他说。
“我明白。”你说。
“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做朋友。”他说。
“好。”你虽然这样说,但你并没有他这个年纪的朋友,除了你妈妈。
他伸出手与你握手。
<b>假如你与他握手,并再次试着吻他,翻到第69页。</b>
<b><strike>假如你与他握手,然后离开办公室,翻到第108页。</strike></b>
<b><strike>假如你不与他握手,并提出辞职,翻到第109页。</strike></b>
——69——
你与他握了手。
你握住他的手,没有放手。你把他拉向自己,然后再次吻了他。
<b><strike>假如你觉得自己只是玩玩而已,翻到第71页。</strike></b>
<b>假如你觉得自己坠入了爱河,翻到第74页。</b>
——74——
在此之前你从未恋爱过,因此你并不确定自己究竟算不算坠入了爱河。
他与你过去认识的人截然不同。
他不像你同龄的男孩,比如查理·格林。
他聪明、有权势、性感得一塌糊涂。
找借口留下加班,对你而言并不难。
不,你记错了。
是找借口让你留下加班,对他而言并不难。“我需要阿维娃,”他如是说,“让阿维娃去做。”
有时候,这句话代表他确实有工作需要你完成。而有时候,这句话代表他想要的是你这个人。
直到他说出那句“把门关上”之前,你永远无法确定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这样的安排十分刺激。你就像是电视竞猜节目的参赛人——一号门后面究竟会是什么呢?
你猜测会不会有人起了疑心。
你更进一步,说出了“我爱你”。
他说:“我也爱你。”
不,你记错了。他从没说过那几个字。他说的是:“我也是。”
你说:“我爱你。”
他说:“我也是。”
也许他本就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
你开始搜集他爱你的证据。
证据1:假如他不爱你,为什么要在你身上花这么多时间?他的婚姻、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他为什么要冒着失去这一切的风险与你私会呢?你得出了结论,他一定是爱你的。
证据2:有一次,你并没有催促他,他便说:“等我连任竞选结束,我就离开艾伯丝。我们婚姻不睦已经有段日子了。”
仔细想来,这或许不能算是真正的证据。他只是说自己和妻子婚姻不睦。或许这与你并无关系?怎么才能确定你究竟是不睦的病因还是症状呢?
你甚至想不出第三个证据。他第一次看见你不穿胸罩的样子时,他说你长着“(他)见过的最性感的胸部”。你还没有蠢到把性欲与爱情混为一谈的地步。尽管如此,他的欲望仍然让你如痴如醉,并心怀感激。你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手脚粗笨、身材臃肿的丑姑娘。然而他望着你的眼神仿佛你是块黄油,而他是一把滚烫的餐刀。
你决定,无论他是否爱你都没关系。你爱他。你清楚自己的感受。
你清楚自己的感受,但仍然有几件事情困扰着你。
他不想与你通过阴道性交。你们把男女之间一切云雨之事都做遍了,唯独少了这一种。你想与议员先生这样做,但又不想逼迫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仍然是个处女,并且对这件事隐隐感到害怕。那个未经你允许便与你上床的男生弄得你非常疼,从那以后你就没再做过。
另一件困扰你的事情是,他说下次选举之后他就会离婚。而你知道众议员每两年就要重新选举,只要他还是个众议员,适合他离婚的那一天真的会来吗?他永远都在筹备竞选。
如果他成了参议员或者州长,那就有活动的空间了,你知道他也想这样。这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性。他很有抱负,迈阿密的选民对他也是痴心一片;他是犹太裔,对以色列态度不错;他会说西班牙语,这在南佛罗里达大有益处;他曾在军队服役,也为老兵权益而奔走;他做过教师,并且明确反对以考试作为衡量教学水平的唯一标准;他像模特一样上相;他孩子缘特别好。重点是,他完全符合人们的种种喜好。即便在佛罗里达以外的地区,这位众议员也在崭露头角。这仅仅是他的第二届任期,但他广泛参与决策会,并加入了多个国会委员会和小组委员会。没人认为亚伦·莱文会在众议院“虚度一生”,不过人们早已议论纷纷,认为他会成为一位不错的众议院议长。你将这些因素纳入考量,相信只要一切都处理得当,他的事业便不会受到婚姻变故的影响。
你想找个人谈谈这些事。
<b><strike>假如你和查理谈,翻到第78页。</strike></b>
<b>假如你和你母亲谈,翻到第80页。</b>
——80——
你把这桩婚外情告诉了妈妈,她苦苦哀求你和他分手。她甚至跪在地上求你,你不得不告诉她:“妈妈,求求你起来吧。”自从你告诉她后,她便揪住这件事不放,你真后悔把这件事告诉母亲。你之所以告诉她,是想和她像两个成年人一样探讨这段关系。有些事情让你想不通——比如他为什么不想与你通过阴道性交?可她的心思全扑在道德准则上,压根儿帮不上忙。她喋喋不休地谈起你的好名声——“你身后留下的只有自己的名声啊,阿维娃!”——说起你那位从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外婆,还有其他各种事物,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到最后,你大哭一场,告诉她你会分手,可你心里清楚得很,你是不会分手的。
你一个倾诉对象也没有,你接受了这一点。议员先生的态度十分坚决,你们的关系必须保持地下状态。“不能告诉任何实习生,”一天夜里,他说道,“不能告诉你的室友,任何人都不行。”也许他是对的。你唯一满怀信任的倾诉对象是你妈妈,瞧瞧如今落得怎样的下场。既然没有倾诉对象,你便开始在博客里记录这段感情。只是寥寥几笔。对于细节,你总是模模糊糊地一笔带过。你经常看《欲望都市》,你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更年轻、更热衷于政治的凯莉·布雷萧。
据访客统计显示,你的博客有大约六名稳定读者。他们偶尔会留些鼓励性的留言,其中一个甚至问你是不是住在佛罗里达。你没有回复。
你曾幻想,有一桩地下情也许是件很刺激的事,但你感受到的主要是孤独。白天时你盼着入夜,因为只有那时你才能见到他。而且你不能保证每晚都能见到他,不能保证每隔一晚见到他,甚至连每星期见他一晚也不能保证。只有在他有空的时候,通常是深夜。说得刻薄些,你时常觉得他是个坐拥很多玩具的小孩子,你是其中一个玩偶,只有他偶尔想起来时才会玩一玩。有时他去华盛顿出差,一去就是几个星期,这样反而更好,因为你至少确定自己没机会见他。可那几个星期也很难熬,你总是在想他。即便是你与他共处一室的时候,你依然在想他。
你从不与他争吵,因为你知道——你头脑中清醒的那部分——只要你一闹,他就会终结这段感情。你丝毫权力也没有,而他掌控着全部的主动权。这种状况有时会让你十分沮丧。但你吻了他,那便是你的权力,对不对?这是你主动要求的。而这些,你相信,就是与不平凡的人相处所要付出的代价。
假期就快到了。
<b>假如你给他买件礼物,翻到第83页。</b>
<b><strike>假如你不给他买礼物,翻到第85页。</strike></b>
——83——
尽管只有小孩子才过光明节,你还是给他买了一份光明节礼物。他什么也没送给你,但你本就没抱期待。你给他买了一本真皮封面的《草叶集》。
“这怕是要花掉你两个星期的工资吧。”他给你一吻,说道。
“你一分钱工资也没付给我。”你提醒他。
“这个状况我们得改一改,”他说,“我非常喜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棒的礼物,”他又吻了你,“你是去抢银行了吗?”
“我暑假时做了夏令营辅导员。”你说。
“天啊,这是你在夏令营做辅导员赚的钱?太让我于心不忍了。”
“我举办成年礼时收到的钱还剩下一些。”你说。
“别说了!”他说,“我太过意不去了。”
“没多少钱,”你告诉他,“总之,你喜欢它,我就很开心。”
“你知道这个书名的含义吗?”他问。
你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是和大自然有关吗?”你傻乎乎地说。他常说你比同龄人成熟、有智慧,你总想用自己的学识打动他(但你还年轻,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在学校里学过《自我之歌》,但我不记得讨论过这本诗集的名字。”你说。
“在惠特曼那个时代,‘草’用来代指廉价、粗劣的文学作品。所以,这其实是他开的小玩笑。‘叶’就像书页。这么说听起来有点装腔作势,但这恰恰是最不做作的行为。”
他踏入政坛之前是一名英文老师,他时不时就会教师上身,那样子既可爱又可恶。
你们在距离迈阿密五十英里的一家戴斯酒店里。你连那座小镇的名字都不知道。金绿色相间的床单是涤纶做的,壁挂空调底下有一块泛红的污渍,空调散发出带着霉味的微弱冷气,并且匀速地往下滴水。你爱他。你告诉他你爱他。
他说:“我将永远珍视我们共同度过的时光。”
<b><strike>假如你把他的话看作和他分手的预兆,然后真的和他分手,翻到第85页。</strike></b>
<b>假如你等着他和你分手,翻到第87页。</b>
——87——
或许是感受到了学年的气息,他在暑假来临前与你分了手。地点是在办公室,你觉得这样正合适。你心里认清了真相的那一部分,你知道这段感情不会天长地久。尽管如此,你还是吃了一惊。他说:“我们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阿维娃,换作来世或许可行,但现在时机不对。”
你哭了起来,你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不,”他说,“别哭。这不怪你。我对你的喜爱已经难以自持。我觉得你前途无量。但我越想越觉得……我觉得自己寝食难安……我觉得我们都寝食难安……因为我不想做个跟下属上床的男人。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直接领导,可尽管如此……我太自私了,这样做是不对的。假如别人这样对待我的孩子,我也不会乐意。”
“我们只是找找乐子而已。”你哭得很丑,说道。
“你现在的模样可不像是在找乐子,孩子。”他说。
“你想让我辞职吗?”
他用袖子为你擦了擦眼泪。
“当然不,”他说,“你是我们最优秀的实习生之一。如今学年结束了,乔治想提拔你成为领薪水的员工。这个消息不该由我来告诉你。等你接到通知时装得惊讶些,好吗?”
你点点头。
他拍拍你的肩膀。“我们很幸运,”他说,“我们共同度过了这段时光,期间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生活。你现在也许不这么想,但总有一天,当你回顾这件事时,你会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结局。”
结局,你心想,我年轻时曾经与人有过一桩地下情,哇,多好的结局啊!
“你笑什么呢?”他说。
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挺起胸脯,没有大呼小叫。晚些时候你朝母亲吼了一通,但你知道这并不怪她。你吼她是因为她刚好在,也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她只能默默接受。
<b>假如你继续为议员工作,翻到第89页。</b>
<b><strike>假如你不再为议员工作,翻到第112页。</strike></b>
——89——
你继续为议员工作。你很擅长这份工作,你在地下情时期处处谨慎,因此你没有理由离开。你为自己的成熟而沾沾自喜。在过去,你很难将棘手的事情坚持到底。
你偶尔会跟人约会,但你从没遇到过像议员先生那样让你倾心的人。查理·格林对你失去了兴趣。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加入了总统竞选团队,成为了办公室主管,再后来,他半是退出了政坛,搬到洛杉矶,为一部获奖的政治题材电视剧做顾问。有时候你会看见他在新闻频道做评论员。他一点也没变。你不禁想,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一点也没变?为什么你只做了一点点事,变得却像秒针一样快?为什么他可以做永恒不变的查理·格林,而你就得是多面人格的阿维娃·格罗斯曼?
罗兹·霍洛维茨想撮合你和她侄子阿尔奇,他最近通过了律师资格考试,刚刚成为一名人权法执业律师。“这是那种‘好人’的法律,不是那种浑蛋法律,”罗兹说,“你们有很多共同点,而且他长得不难看,阿维娃。相信我,他是你的菜。”你不禁琢磨,罗兹·霍洛维茨怎么会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你的菜。
你质问母亲,是不是把议员的事情告诉了罗兹·霍洛维茨。你母亲说:“阿维娃!当然没有!我的嘴就像保险柜一样严!”
最后你还是赴了约,因为母亲很想让你去,因为已经过去四个半月了——你伤心的时间够长了。阿尔奇很英俊——论长相,他让你想起了议员先生——而且十分幽默,对他的工作充满热情(或许你也应该申请就读法学院?)。你对他对饭店的品位(日本-古巴融合菜)和衣品(衣着保守,但袜子上有龙虾的图案)都没的挑。尽管如此,你还是没擦出什么火花。
“和你在一起很愉快,”吃甜品时阿尔奇说,“我们绝对应该继续出来玩。但你应该知道,我是同性恋。我没有对家里所有的亲戚出柜。我本该告诉罗兹姑妈的,但是与其告诉她,还不如直接开个新闻发布会。”
“我一向分不清谁是同性恋,谁不是,”你说,“我从前的室友常说我完全没有‘同志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