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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改农场其实与外面的社会也差点不多,也讲究人际交往,到了这种地方,如果无依无靠,家里又没钱物接济,注定是要吃亏受欺辱的。农场犯人经常要被集中起来到操场去训话,特别是上面有什么人要来检查之前,往往一训就是大半天。凌宜生很佩服这些管理人员的口才,据说领导之所以能成为领导,都是依靠做报告或训话锻炼出水平来的。
又是一个早晨。这天,凌宜生发现情况有些不同,多了两个穿着整齐的年轻管教人员站在队长的身边,一个瘦个子,一个高个子。蓝队长精神不太好,板着脸说了一下以后将由高个子接任的事,然后就走了。高个子拿出一篇稿子念了起来,讲什么没人听得进去。
站得久了,凌宜生两脚一阵发麻,却又不敢乱动,眼睛盯着前边走来走去的两个人,希望他们赶快结束。正想着,后面有人动了他一下,听到胡刀细声地说,要烟吗?凌宜生这两天正憋得发了烟瘾,忙把手放到了背后,动了动手指,示意要。却不想胡刀是捉住了一只金龟虫,放在凌宜生手心乱爬。凌宜生吓了一跳,缩回了手暗骂一声。胡刀禁不住哈哈笑了。
瘦个子听到了声响,指着胡刀说,你过来。
胡刀没了动静,待在那儿怔着不敢去,瘦个子过来,厉声道,要我来提你是吗?上前捉住了胡刀的前襟,皮靴在他腿间一点,胡刀站不稳跪在地上,地上面布满了碎砖瓦破铁皮之类的烂东西,胡刀咬了牙再不敢吭声。瘦个子骂了一阵,在胡刀身上狠狠踢了几脚,凌宜生虽然讨厌胡刀,但也打了个寒战。
瘦个子踢完后,也开始训话,训完了叫胡刀再跪两个钟头才能离开。凌宜生举起一只手,站出来说,他的膝盖流血了。瘦个子疑惑地看着凌宜生,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凌宜生指胡刀跪着的地方说,你看那几张纸都湿了。不知谁接了一句话,他又不是女人,纸怎么会湿?众犯人哄然大笑,管教人员也被逗笑。
这一笑,气氛就缓和了一些,瘦个子和高个子对视了一下,对胡刀说,回去吧,以后要遵守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