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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好几十年前,你的先祖是指挥军队抵抗祖鲁入侵者的伟人,但被迫向占领了土地的祖鲁征服者屈服,向他们缴税。[……]压迫我们的祖鲁人贡古尼亚内想赶走白人,但被他们捉住,送去了北方。没人再见过他……</i>
(莫桑比克解放阵线党首任主席爱德华多·蒙德拉纳幼时其母所述。见奇特兰戈·奇安巴内、安德雷-丹尼尔·科勒克《奇特兰戈:领袖之子》,马普托,1990)
我们——我和泽卡·普里莫罗索,乘小船返回<i>内维斯-费雷拉</i>号。阿马拉尔中士亲自持桨。沉默似乎缩短了路程。小舟撞上<i>内维斯-费雷拉</i>号船腹,发出熟悉的声响,像是旧锡皮水桶落进我童年的井。我又看见自己在故乡,肩膀接住天空的重量。女人的头上已经顶起多少云朵?
我顺着绳梯登上甲板。眩晕袭来,和在树顶猎杀蝙蝠时折磨我的同样。我在攀登我的过往,我想。要是一脚踩空,我不会掉进海里,只会落在童年的地面上。父亲还在张开手臂保护我。他的双臂变长了,环抱着整个世界。
我与普里莫罗索告别,摸黑向前,直到被一道人影拦住。是达邦狄。她坐在甲板中央,盯着自己的脚。“看!”她兴奋地叫道,“看这儿,地上有个脚印!”我俯下身,不能置信。路面是铁制的。达邦狄执意指向只有她能看见的东西。“我儿曼格则曾坐这艘船航行。”达邦狄像猎人一样解读地面:“我的孩子从这里走过,还坐下来哭过。他在悲伤和饥饿中躺下。”
我扶她起身。她没看出我要帮她,以为要斥责她。她说明了想法。那一刻,她不再是先知,而只是思念孩子的母亲。我想象出了那个场景:黑人少年独自登上一艘船,在神圣的大洋上航行,身边全是白人。那块甲板上原样留下了恐惧的脚印。
对王妃来说,毫无疑问,那艘通体铁制的船是用大炮和机枪的残骸铸成。船外闻起来是海滩的臭气,内部则是火药味。王室里其他女人都不记得生过几个孩子。唯独她仅有一子。他那么柔弱、那么渺小,在用大炮残骸建成的地方,什么能予他庇佑?
我看向达邦狄,心想:年轻的王妃消失了。世道公正的话,是个女人就能做王妃了。但王妃是全天下最悲伤、最贫乏的女人。她需要丈夫的贪恋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活。所以王宫里的女人都必须美丽。达邦狄很漂亮,但她清楚,她的美貌在无依无靠的境地中十分短暂。于是她模仿影子,每天消失不见。幻象不会衰老。她想让她的丈夫,那个国王,看到她如海上行走的幻影。
“国王要见你。”达邦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