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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葡萄牙人把我从我的土地连根拔起,现在我没了葬身之地。为我祷祝的人将只能望向大海。</i>
(恩昆昆哈内)
我在本该死去时穿起衣服。我穿上鞋,却没了大地。我被推搡着穿过要塞的走廊,装衣服的包裹拖在地上。士兵吵吵嚷嚷,叫我们快走。他们朝我们喊着下流话,因为王妃听不懂就更起劲地辱骂她们。自从受达邦狄诅咒,我再也没说过葡萄牙语。可惜她的咒术没同时阻止我听懂。这另一种语言哪怕属于别人,也是我肉体的一部分。
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很远的岛上。那是流放中的流放。众王妃任由摆布,没有什么把她们系在某个地方。我不一样,这座城市里有我的孩子。我求司令让我和我的儿子告别,没人听我的话。我曾是一位国王的翻译,曾是为葡萄牙王室服务的密探,而现在只是第十一个黑女人。我刚生产还没多久,就再也看不到我的小桑贾了。我再也见不到孩子的父亲,我的热尔马诺,我一生所爱。我爬上马车,魂不守舍。达邦狄为我整理头发,替我系起衣扣。我没了手指,我曾拥有的整个身体都是为了爱护已被夺走的孩子。
我们沉默地走向码头。四个月前,我们走进一座寒冷、拥挤的城市。现在,我们从炎热、荒凉的里斯本离开。半路上我发了疯,放声大叫:“劳拉夫人!还我儿子,劳拉夫人!”王妃们哭起来,抱住我,把我的头埋进她们宽广的怀抱。马匹间或打破寂静,马蹄像石头敲击石头。
我们要坐的船进入了视野。船名为<i>圣多美</i>,与我们的流放地同名。王妃赤脚踏过码头的石板路。她们走路时闭着眼,其中有两个用头巾遮住脸。我们四个月前被丢进漆黑的洞穴,两星期前被剥夺了男人们的陪伴。葡萄牙人担心我们的悲伤化为愤怒。愤怒会生根,所以他们才从海路把我们送走。
我还有最后一分力气。我提出抗议,尽管毫无指望:既然用船送我们走,为什么不把我们放在亚速尔,去和丈夫相聚呢?但我忘记了现在我只会说母语。士兵们嘲笑我一本正经却无法理解的抗辩。可我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归宿不能与男人相同。安东尼奥·塞尔吉奥·德·索萨从前向我解释过:亚速尔是虔信之地,以基督徒的悲悯迎接受苦的非洲人,但容不下一夫多妻的罪愆。齐沙沙那些来信没证实这种纯洁之风,甚至说起过俘虏周末被带去光顾的妓院。道德有其关于女人的容许与不许:妓女可以,情人也许可以,多妻绝对不行。
所以我们不去亚速尔。但我们也不会被送回莫桑比克。原因很容易理解:王妃的抵达会激起反抗葡萄牙的决心。已经有传言,说赞比利王妃指使过洛伦索·马贵斯城外的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