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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牛小川的担心是多余的。盛宁接过他递来的笔,果断地在死因证明上签了字。他还想着要找沈家那个残疾母亲打个商量,就让姐姐与沈司鸿以夫妻名义合葬,生前两人不得相守,死后也好魂归一处。
走出冷气很足的尸检中心,仿佛一脚从冰窖踏进火窟,迎面就撞见了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员。盛宁努力将失神的目光拢聚在这张咫尺距离的英俊面孔上,良久才后知后觉地认出,原来这人就是自己的爱人。
“盛宁,我可以为你去死,”蒋贺之已经微微哽咽,“但在那种情况下,我不能任凶手逍遥法外,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错……”
盛宁听见这话,竟还直直注视对方眼睛,轻笑一下。接着他将胸口别着的那支“钢笔”取下,当着对方的面拧转笔帽,放出了一段录音:
——岑菲儿是你杀的,对吗?
——谁是岑菲儿……
——公安已经找到那个司机了,那个深夜从湄洲载你回洸州的司机,就在项北遇害的那天凌晨……所以,项北也是你杀的,对吗?
——是,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我做这些都是因为你……
不用听完,蒋贺之就都懂了。警方确实正在湛江悬赏寻找那位曾载过盛艺的出租车司机,但迄今还没找到,以现有的证据无法为盛艺定罪,这是盛宁以“诈供”的手段获取了她认罪的口供。
他也已经意识到,那个面目可憎的阿佘说的都是真的,自己已铸成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又或者谁也没错。因为回避近亲属的法律规定,这个案子他不能问,他不能说,阴差阳错,就变成这样了。
盛宁闭了闭眼睛,轻轻叹息:“我太了解沈司鸿了,他的骄傲不会允许他束手就擒……”
他也太了解自己姐姐了。上一回她囿于亲情没有追随爱人去往深山,这一回她的选择会不一样。
他想留姐姐一条命。至少让她接受公平公正的法律审判。她虽罪无可恕,但若对受害者家属赔偿到位,大概率会判处死缓或者无期,漫长的铁窗岁月兴许会改变她为爱寻短的想法,兴许会让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这个男人,他最爱的这个男人亲手断送了这一可能。
“你那天问我,当杨曦准备点火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我想到你曾经对我说,喜欢这两个字于你分量很重,一开口就是一辈子。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样。我确实想过成全姐姐一死了之,可我实在不舍得弃你一个人,我怕你在梦里思念母亲的时候没人为你擦眼泪,我想跟你一辈子……”盛宁仍想对蒋贺之笑一下,但这浅浅一笑止不住一道滑落的泪,“但系你点解唔信我(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盛宁……我……”他的眼睛被他的泪水灼得发红,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
“拿去吧……”盛宁将这支“钢笔”递给对方。快站不住了,他晃了晃上身,以个极轻极轻的声音道,“给岑菲儿父母一个交代,告诉他们,凶手已经伏法了……”
蒋贺之颤抖着伸手接过这支“钢笔”。无意间触到了一截冰凉冰凉的指尖,但盛宁犹如触电一般,瞬间就把自己的手指抽回了。
他一边摇头,一边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