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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年纪尚幼,听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十几年之后,她真正担得起大魏公主的一分责任之时,才深刻体悟道,当年父皇抱着她教她习字时,那席话的深意。
用过晚膳,宝珠累得先睡去了,乳母抱去了内殿,阮嫔白着脸色,跪下了身,“嫔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李怀修倚靠在銮座上,指腹压着眉心,不耐之色显然。近日事多,他少去后宫,本以为能安生一段日子,总有些坐不住的,要闹到他眼前。
“朕最厌恶的,就是拿皇嗣作为争宠的手段。”
皇上以前虽有震怒,却从未与她这般直白地挑明,阮嫔吓得身子一软,脸上血色尽失,“皇上,嫔妾这次真的知错了。宝珠许久没见到皇上,每每入梦,梦中呓语都在喊父皇,嫔妾实在心疼,嫔妾只这一回,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李怀修眸色很冷,他推着拇指的扳指,良久才开口,“过几日天凉,宝珠身子弱,你身为生母,留在上林宫照顾宝珠,不必再去坤宁宫请安。”
不让她离开上林宫,岂不就是变相得禁了她的足。同样到御前的人,皇上就那般喜欢那个女子,甚至胜过了自己的亲生骨肉?阮嫔忌恨不解,可她再不敢贸然多言,她触了皇上太多的禁忌,再犯下去,只怕连宝珠都不能再留在身边。
全福海对阮嫔落下的结果并不惊讶,皇上正为前朝的政务烦心着呢,阮嫔这会儿巴巴地往前凑,又不会说话,又没有宓常在那般得皇上喜爱,岂不是自寻死路。偏生不听他的好言相劝,还把他当成了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末了就是自讨苦吃。
……
这日初一,敬事房捧着点寝的名册到了御前,按理说,初一十五皇上都该歇在皇后那儿,这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全福海作为御前的大公公,也该规劝着皇上。皇上勤政,并不贪恋女色,以前全福海从不担心这事儿,但自从宓常在入了圣眼,每逢初一十五地点寝,全福海都提心吊胆,生怕皇上一个兴头,召寝了宓常在。皇上是高兴了,可等到太后知晓,有他好受的。
李怀修掠了眼嫔妃的名册,目光在末首停留了一瞬,全福海眼珠子都快瞪僵了,心口扑通扑通地跳了两下,眼见着皇上就要点宓常在的人,忙先开了口,“皇上,今儿初一,坤宁宫已传了热汤,正等着皇上过去。”
说完这话,全福海飞快地吹了脑袋,任由那两道凉飕飕的风往他脖子上刮。
李怀修懒懒掀眼,挥手让点寝的小太监下去,“你如今管的事,是越来越多了。”
“奴才不敢!”全福海心惊肉跳地跪下身子,一脸苦涩,君心难测,他是真怕皇上一个震怒,要了他的脑袋。
……
今岁大灾,六宫节俭,凉掉的晚膳端出去热了两回。皇后静静地坐在圆凳上,宫灯中的光亮明明晃晃,不知不觉燃了半截。
文竹提了灯罩剪掉烛芯,用膳的东阁不比内殿暖和,娘娘一动不动地在这坐了有半个时辰,始终不见圣驾到坤宁宫的动静,文竹不免心疼,上前为娘娘紧了紧外披的衣衫,“奴婢想皇上大抵是有政务处理,娘娘不如先回内殿。”
其实文竹是想说,到这个时候,皇上今夜或许不会过来了。她见娘娘疲惫的神态,没忍说出口。娘娘视皇上如夫君,皇上待娘娘却只有敬重,这么多年过来,后宫的主子越来越多,皇上跟娘娘说的话也越来越少,这分敬重似乎也慢慢淡却,变得不冷不热。
文竹心里是有些怨恨皇上,怨恨后宫是非不断的主子们,可她只是一个奴才,她能心疼娘娘,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