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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过会儿要宣召前朝的大人们议事,不如贵嫔主子先回去,待奴才回禀了皇上,得空贵嫔主子再带小公主到御前来。”
这便又是找借口敷衍她了。
阮嫔冷笑反问,“怎么,全公公是看不起本宫,能请宓常在进殿,就不能为本宫进去通禀一声吗?”
阮嫔是认定了全福海见人下菜,见她不得宠,便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全福海是看人下菜不假,但他看得全凭皇上的心意,六宫嫔妃之多,难不成谁到御前,都要他进去通禀?那他这个御前大太监是不用做了。阮嫔小产过一回竟还拎不清,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哪有宓常在高,竟还借着宝珠公主的由头,执意要到御前显眼。既然如此,惹了皇上不喜,那也别怪他没提醒过。
全福海躬下身子,“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贵嫔主子息怒,奴才这就进去通禀便是。”
不过一会儿,全福海出来迎阮嫔进殿,阮嫔牵着宝珠公主的手走到全福海身侧时,她微微一顿,“全公公是御前伺候的人不假,本宫说句难听的话,奴才位子坐得再高,也终究是个奴才。”
殿门关上,听了这席话,全福海倒是不觉得火大,毕竟他小时候吃过的苦头,受过的白眼可比今日多多了,只是心里头一阵唏嘘,阮嫔陪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没看清形势,这主子啊,也分三六九等,譬如那些不受宠,从未侍过寝的主子,地位还不如他这个奴才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阮嫔心高气傲没分寸,迟早得把自己折腾到没了主子的身份。
阮嫔牵着宝珠公主的手,到御前请安,“皇上,宝珠今儿写得字大有进步,嫔妾想着皇上这些日子为朝政心烦,便带着宝珠过来,给皇上解解闷子。”
宝珠很懂事道:“父皇看看宝珠写得字吧,阿娘教了宝珠两日,宝珠就会写了。”
她倒腾着小腿,哒哒地跑到御案边,从怀里掏出写满字的宣纸,呈到上面。
李怀修拿起宣纸,认真地看过上面的大字,下笔虽稚嫩,却憨态可掬,圆润饱满,确实进步颇大。
“确实不错。”
听见父皇夸奖,宝珠十分高兴,“都是阿娘教给宝珠的,阿娘说父皇崇尚才学,要宝珠莫要贪玩,多读圣贤书,宝珠想要父皇开心,一直听阿娘的话。”
小丫头三句话离不开阿娘,阮嫔十分欣慰,不枉费她耳提面命地日日教导。阮嫔未高兴多久,高位的男人掀起眼皮掠了她一眼,目光很淡,却看得阮嫔心惊。她倏地掐住手心,恍然明白过来,皇上最厌恶她拿宝珠争宠,而今她又犯了那个大忌。
她慌忙找补道:“皇上,宝珠听闻皇上操劳政务,忧心皇上龙体,嫔妾也十分担忧。”
“宝珠每日都想见父皇,可是阿娘说父皇忙着政务很累了……”宝珠怯怯的看向高的父亲,阿娘说,皇上是她的父亲,但父皇的子女不止有她一个。小宝珠脑袋瓜想不明白这些事,她只知道,阿娘想见父皇,她也想。
李怀修把女儿抱过来,教宝珠执笔写字,“宝珠可知道这是什么字?”
宝珠写生疏的字歪歪扭扭,她不认识,摇了摇头。
“这是‘禄’字。”李怀修放下笔,“《戒石文》中曾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皇室之尊荣皆是由万民膏脂,赋税徭役中得来。宝珠能衣食无忧,读书习字,皆是因大魏万民所供养。”
“父皇这个位子也是如此。”“父皇受万民朝贡,就要担得起江山之责。父皇不止是宝珠一人的父亲,父皇要劳心的也不只有宝珠一人之事,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