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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林出身低,谨慎小心不为过,可害人之心不可有,宓常在虽颇得圣宠,却从不主动招惹旁人,也不会因别的嫔妃有孕、承宠而生出不快之心,可见,陈宝林跟宓常在,根本不是一路人。
张美人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她如今已被陈宝林视为宓常在在宫里头的相交之人,倘若自己再掺和一脚,陈宝林倒不嫉妒她这个无宠之人,只会将这些怨,这些恨算到宓常在的头上。
“茶是好茶。”陈宝林撂下杯盏,“宓姐姐好福气,嫔妾也只配得那些粗烂的茶水。”
明裳淡笑不语,倘若陈宝林不曾送她那个香囊,她也曾想过,待来日有机会,向皇上开口,提一提陈宝林的位分。
三人稍坐了一会儿,陈宝林身子坐得愈发僵硬。亭中也渐渐少了话,张美人只顾看湖水的风景,不说话,却也不走。有张美人在,陈宝林想要跟宓常在开口,便多了许多掣肘。
陈宝林停顿稍许,终于看向了张美人,“昨夜是张姐姐侍寝,张姐姐比嫔妾有福气。”
张美人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陈宝林提到这茬,她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挑起眉眼,才含笑回道:“也非我的福气,皇上昨夜提及了黄子《素书》,想起我家中曾有藏集,只是要叫人誊抄,翻阅一二罢了。”
……
陈宝林回了秋水榭,坐到窄榻上,翠苏立即端来了茶水,她放到主子跟前,一眼看见主子手心掐出的血迹,惊呼出声,“主子!”
陈宝林家世不高,可终归是个嫡出小姐,也算是养尊处优,那双手比下人的要细腻白皙,也因如此,手心两道掐痕愈是显眼可怖。
即便如此,陈宝林只扫了眼,脸上情绪没什么变化,仿若感觉不到痛一般,“去取药来。”
后宫嫔妃处,都备着敷缓伤口的药,只是照着后宫主子位分高低,是否得宠,那些药也有所不同。譬如位份高如皇后娘娘、丽妃娘娘,受宠如杨嫔、宓常在,宫里备着的都是上好的金疮药,祛疤无痕。而像陈宝林这般,位份低,又不得宠,便只有最下等的药可用,敷到伤口不仅刺疼,见效也会慢上十分。
翠苏一面小心翼翼地上药,一面观察着主子的脸色,这药换作旁的的主子,早就耐不住性子,发一顿大火。自家主子却仿若未觉,似乎感受不到痛意,甚至让她不禁怀疑,这药是否失了药效。
“主子是在想御花园中的事?”
翠苏实在怕主子憋闷坏了,忍不住问出口。
陈宝林这会儿才有了反映,她先是摇头,很快顿住,不等翠苏包扎完,便将她的手拂了下去,死死攥住了凭几一角,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指肚泛出白痕,眼眶中的泪水也随之流下来,砸到地上。
不知为何,她忽然记起十岁那年,父亲纳了一房妾室,那妾室姓柳,父亲对那姨娘十分宠爱,没过几月,柳姨娘有了身孕,很快生下一个女儿,胖乎乎的,像个瓷娃娃,父亲喜爱极了。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父亲不喜女儿,原是,父亲只不喜欢她。
五妹妹满三岁,自己贪玩,掉到了湖里,她看见了,站在廊下,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在湖里挣扎,一动不动,她没有任何悲伤,心中只充满快意,甚至在想,五妹妹挣扎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淹死。
那时候,她就有意识,自己不是一个善人,心中藏着恶,也做不了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