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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愣了愣,只觉自己应当看错了,赶紧定神,再看一眼。
这一看,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已经消失,甚至隐隐有下压的趋势。
“儿啊,”傅母惊奇地唤他,一面将手中的羹搁到案上,一面问,“怎么在出神?脸还这样红,可是这屋里太热?”
她说着,抬头环视一圈这间窄小的屋子。
四下里的架子、箱笼,被书卷塞得满满当当,越发显得逼仄。尽管窗扉敞着,她并不觉得太热,但想到儿子毕竟年轻体健,总比她一个老妇要怕热些,便说:“娘还是将屋子让出来,给你念书吧!”
资财有限,从前的积蓄,加上朝廷按例给外来官员在京都安家的银子,也只够买一座极小的院子。
朝南三间,他将宽敞的留给母亲,另一间做自己的卧房,这儿便用作书房。
“不必,母亲,儿不觉得热,”原本出神的傅彦泽被拉回神来,听到母亲的话,赶紧摇头,“只是、只是方才在想些事情罢了。”
说着,他轻咳一声,捧起羹汤,便往口中送。
他莫名有些心虚。
方才本是和往日一样,拿出从衙署中带回来的典籍,预备今夜读完的。
自入左春坊和翰林院后,他自觉还有许多该学的东西。从前只读圣贤书,做得一手好文章,能在纸上高谈阔论,说尽天下大事,如今在朝为官,只懂圣贤之言,自
然不够。好在,左春坊与翰林院本就是宫中的藏书之处,他征得上峰同意后,便日日带着书卷典籍回来。
白日要忙公务,自不可能偷偷读书,只能回来后挑灯夜读。
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书卷摊在眼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从来清明敏捷的脑袋,像是全不受控制一般,冒出一个又一个荒唐的念头。
而这些念头,十个里,有八个都与那个女人有关!
“小心些!”傅母被他想也不想便直接饮下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拦,“还烫着呢!怎么这样粗心,可是衙门里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魂不守舍?”
傅彦泽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口舌之间,有一层隐约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