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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花窗向外支开,雨帘如珠晶莹,芭蕉的叶子似洗过般那样含碧,藏在其中的虞美人弯着身子,沈骊珠就倚在窗下的小榻上,乌黑的发慵懒地披散在身后,她没戴面纱,眉目冷清,但容色如光。
手边是小炉红碳煮茶,碟子里是几枚新鲜的果子,与京城来的那位糕点师傅做的桂花软酪。
沈骊珠翻着医书杂记,页卷微微泛黄,其中字迹略有几处晕开,像是前人留下的手札。
听到浅碧的声音,她从书卷里抬起头来,轻声道:“至少要下一月呢,哪有这么快就天光放晴。”
又瞥见浅碧衣摆和肩头都有晕开的湿痕,细致地叮嘱道:“快去将衣裳换了,以免感染了风寒。”
风寒凶险起来,也是能要人性命的。
浅碧听话的换了衣裳才重新回到沈骊珠跟前,“小姐快猜猜,二公子命书砚方才送什么来了?”
她怀里像是拢着什么东西。
沈骊珠将医书一卷,歪起头,略抬眉眼,“聚芳斋的玫瑰酥?”
浅碧含笑摇头,“不是。”
沈骊珠想了想,“或是首饰钗环?”
浅碧再次摇头,“小姐又猜错了,再仔细想想。”
沈骊珠蹙起浅黛色的眉,“那就是阿遥自己做的小木雕。”
浅碧依旧摇头。
她猜的这些都是陆亭遥往常会让人送来赏芳院的,毕竟还未成婚,也不能逾越礼数,一些吃食或步摇钗环或陆亭遥自己做的精致新奇的小玩意儿,还是可以的。
但,浅碧都说不是。
那么一时间,沈骊珠还真不知道,这次陆亭遥让书砚送来的是什么了。
当浅碧将荷包拿了出来,沈骊珠一怔。
方才记起那夜游园,她浅浅抱怨了几句荷包难绣,绣花针扎手,阿遥便主动揽过——本该是她这个新嫁娘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知道阿遥对她说过的,从无假话,都会做到,所以她回来便彻底心安理得的将丝线和绣绷扔到了一旁,再没碰过。
世上像她这样悠闲的待嫁新娘,恐怕也没有几个了吧。
就连原本不太满意阿遥身体病弱,恐不能长久的外祖母,最近都时有感叹,她是嫁对了人,阿遥是真的很好。
沈骊珠也感觉自己容色最近好像越发好了,眉眼间的清冷愁苦褪去,像每个新娘那般……终于幸福了起来。
沈骊珠知道陆亭遥会做好荷包,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做得这么精致。
从浅碧那里接过两只荷包,沈骊珠拿在纤手里,借着天光端详——
荷包针脚细腻,红色精致喜气,织以金线,暗纹繁复。
不像是初学者,反倒像是绣功不俗的绣娘做出来的。
若不是知道陆亭遥性情,沈骊珠都要以为他是在哄骗她了。
沈骊珠想起自己做女红时的笨拙,被针扎破了指头时的疼痛,她忽然又心疼起阿遥来,将荷包细细捏在掌心,抬起头问浅碧,“阿遥他……可有什么话托书砚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