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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延玺撩了撩眼皮,有种仿佛没有将万事万物放在心上的、上位者散漫的尊贵,“永安侯请讲。”
“臣这女儿,昔年去了江南,嫁在金陵,不日才丧夫归京,如今是孀居在娘家,却不知……”永安侯皮笑肉不笑的,“殿下为何会这么晚了,跟吾女在侯府私见?”
这言下之意是——
就算我误叫了太子殿下您奸/夫,也是因为您在永安侯府夜会我这孀居的女儿在先。
真的要论是非对错,谁也别想讨得了好去。
一直沉默站立的齐幸芳,此时眉眼略微动了动。
而兰姨娘和沈以凝母女,原本还满心慌乱。今夜捉奸这事儿,本身就是由她们撺掇而起,却没想到捉到的竟然是……太子。
若是太子殿下追究下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像是爬上细密的恐慌,死死将她们二人的心脏缠绕。
直到听见永安侯的话……
兰姨娘母女才恍然醒悟!
是啊!
她们做什么要害怕?她们事先又不知道那是太子!
暂不论,不知者不罪,就太子殿下本身也……并不清白,不是吗?
沈骊珠是谁?
嫁过人、夫君新丧、孀居在侯府的妇人!
太子身份尊贵,却跟此女纠缠不清,夜晚私会,他就不怕被人知道了,叫天下人耻笑不成?
这么想着,兰姨娘母女虽然照旧还是跪地上,腰杆子却微微直了。
端看太子如何回答。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
明德帝早已下了一道旨意,封骊珠做太子侧妃。
只是,圣旨是被大太监徐喜秘密带出京,直抵金陵,起初连太子和贵妃都瞒过。
“怎么,永安侯是在质问孤?”李延玺松开了骊珠,微微弯腰到永安侯面前,回以同样的似笑非笑,那双瞳眸狭长如泼墨般浓烈美丽,又透出几分威胁之意。
永安侯却将此间信息误认成……太子心虚!
借此疾言厉色,掩盖自己的心虚!
永安侯心下不禁得意一笑,面上却是装作一凛的样子,道:“臣不敢。只是心有疑问,想请殿下解答罢了。若是殿下不想说,臣也是万万不敢有任何怨言的。”
他越是这样谦虚,就越是将太子高高架起。
反倒令太子……不得不答。
“永安侯这招以退为进,用得真是巧妙。”一道嗤笑声,轻轻从李延玺唇上透出,“你都这般说了,孤若是还不回你,那便是承认自己心虚了,永安侯,你是这样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