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流与社会文化 (第3/5页)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很多民族志的记载都指出,史前文化中便已包含精神熵的因素,显然与“高贵的野蛮人”这一说法不符。乌干达的伊克族人面临环境剧变带来的粮荒,把超乎资本主义想象的自私行径变成了制度的一部分。委内瑞拉的亚诺马密族人,跟其他以战士为主的部落一样,比现代的军事超级强权更崇拜暴力,而且把到邻村烧杀掳掠视为最大的乐趣。而劳拉·博安南的研究中,一个受巫术和阴谋所害的尼日利亚部落,几乎没有人知道欢笑是怎么回事。
能促成心流的文化,在道德上不一定就是善的。以20世纪的观点来看,斯巴达式的规范残忍得没有道理,尽管它控制下的子民几乎没有二心。鞑靼骑兵和土耳其禁卫军觉得战争和屠杀乐趣无穷,令人难以置信。许多欧洲人在20世纪20年代的经济崩溃与文化震荡下神心丧失,把纳粹法西斯政权下的意识形态视为极具吸引力的新游戏,当然也是事实。因为纳粹的目标简单,回馈明确,并且为处于焦虑与挫折中的人们带来了解脱及重新投入生活的机会。
再举一个例子,人类学家里欧·福琼记述了多布岛民的文化传统,他们对巫术怀有强烈的恐惧,又非常记仇,连亲人也不敢相信。这些人上厕所都成问题,因为他们认为独自在林中会被黑魔法所害,而解手又非得到树丛中不可。多布人自己似乎也不喜欢这种恼人的生活,但他们找不到变通之路。他们陷入长时间演变而成的信念与措施的纠葛中,难以达到精神的和谐。
同样,心流虽是强有力的诱因,却不保证体验到心流的人道德高尚。如果其他条件相同,能提供心流的文化或许比不能提供心流的文化更好,但是当一群人奉行一套能为他们带来更多人生乐趣的目标与原则时,别人很可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正如雅典公民的心流建立在奴隶的劳动上,美国南方庄园优雅的生活情调则靠进口奴隶维持一样。
原始部落的文化差异
盖洛普民意调查
各种文化追求的幸福内涵可能不一,这似乎显而易见;若干社会的生活品质远超过其他社会。18世纪末,英国人的生活远比过去困难,直到100年后才有起色。证据显示,工业革命不但缩短了人类的寿命,也使人类变得更凶恶残暴。很难想象当时的纺织工人年纪轻轻就死在“恶魔工厂”里,他们每周得工作70个小时,直到精疲力竭而死,无论他们拥有什么样的共同价值观或信念,都不可能从这样的生活中找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