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丽尔·斯特雷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们有空可乐罐。”红毛男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兴奋地大喊大叫,“我们可以用你的净水器,然后把过滤的干净水倒进两个罐里。”
我走到埃尔克湖边空无一人的沙滩上,犹豫着要不要把手里攥着的两个硬币扔进水里许个愿。但我还是决定不扔掉硬币,把它们放进了短裤口袋里。我明白从这里到欧拉利湖还得走上100英里,这一路上或许会有用得到这10美分的时候。身上只有这两个硬币,既糟糕又有点好笑。经常身无分文,似乎已经让我处之泰然了。我站在那里望着埃尔克湖,突然想到出身贫苦第一次帮了我的忙。如果我从小到大不缺钱,当初可能就不敢揣着这么点儿钱就上路了。每次想到我家的经济状况,我总是会想到自己无法获得的那些:露营、辅导班、旅行、大学学费,以及刷自己的卡让别人掏钱那种难以言喻的自在感。但是现在我能看到这两者的联系了——正是在我小时候,看着母亲和继父口袋里只有两个硬币却能乐观地面对生活,才让我现在觉得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上路之前,我其实并不清楚这次行程的合理花费,也没有攒够合理花费之后又加上一笔钱以防万一。如果我真如那般小心谨慎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到了这儿:上路80多天,到现在不名一文,但还能接受。一个理智的人可能会得出结论,说我根本没钱完成这次徒步,但是现在我却在一步步实现我想做的事情。
黄毛男拿着我的空水瓶和净水器蹲在水塘边,红毛男则放下背包,从里面找出了几个空可乐罐。我站在一边抱着手臂看着他俩,感觉越来越冷。我的短裤、T恤的后面和文胸全都湿透了,现在变得冷冰冰的,而且贴在身上,感觉更加难受。
店员只是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
“这个手柄根本压不动。”过了一会儿,黄毛男转过身看着我,脸色微微愠怒。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别的东西了。但是我给你留了其他的东西。”我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没脸把留了什么说明白。
“你得使点劲儿。”我跟他解释道,“我的净水器就是这样。”
跟“雄鹿三壮”告别后的几天,我决定从既定路线上绕道去埃尔克湖度假胜地。我的旅行手册上提到,那里有一个小型湖边商店,为渔民们提供便利。它跟谢尔特科夫度假胜地很像,只不过多了一个卖汉堡的咖啡厅。我本来没有绕道的打算,但是当我到达支路和太平洋屋脊步道的交接点时,那无底洞般的饥饿感战胜了一切。上午不到11点我就到了那儿,商店里除了一个工作人员再无他人。我快速浏览着菜单,心里算着账,然后点了一个奶酪汉堡包、一包薯条和一小杯可乐,倚着挂满鱼饵的墙美美地享受着这场盛宴。这次一共花了6美元10美分。我生平第一次连付小费的钱都拿不出来了。把剩下的两个硬币留给店员无异于是对他的侮辱,所以我就从放驾照的拉链包里把一个盛满邮票的小纸袋抽了出来,放在我的餐盘边上。
“我不知道,”他回道,“什么也没出来。”
终于走进了三姐妹荒野。这个荒野得名于其南部、北部和中部的三座山峰,每座山峰海拔都在10 000英尺以上,分别是俄勒冈州第三、第四和第五高峰,在我未来几周要经过的这一系列火山喷发造就的群峰中恰如皇冠上的明珠。但是我现在看不到群山,因为我正行走在茂密的森林里。这些绿枞树、雪松、铁杉遮云蔽日,让人有种压抑感。我只好一边走路一边唱歌,或是挤牙膏似的背诵以前背过的诗篇。
我走向他才发现浮子已经升到活塞筒的部分,而进水管管口已经沉到水塘的淤泥里面。我把净水器拿过来,把进水管拉到水比较清澈的地方,然后试着挤压手柄。但是进水管塞满了泥浆,根本进不了水。
“咕,咕咕。”这次它竟然回应起来。
“你不应该把进水管这么放进泥里面的,”我有点生气,“你应该一直拿着它放在水里面啊!”
“咕,咕咕。”我又叫了一遍。
“妈的。”他骂了句脏话,但是并没有给我道歉。
“咕,咕咕。”我学着猫头鹰的叫声跟它打招呼,但是它并没有回应。
“我们要怎么办呢?”他的朋友有点六神无主的样子,“我一定得喝点东西。”
我把脚搭在背包上,惬意地读着玛丽亚·德茂特的《万物有灵》,直到后来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才把头灯关上,准备休息。当我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听见有一只猫头鹰在头顶的树上鸣叫:咕,咕咕,咕,咕咕。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让我一下子醒了过来。
我又走到背包旁,拿出急救箱,从里面找出了小瓶的碘片。上次使用碘片的时候还是在那个满是青蛙的帽溪沿,那时我已经渴得快要失去意识了。
现在太平洋屋脊步道跟我已经打成了平手,比分5比5。
“你们可以用这个。”我现在已经严重意识到,在修好净水器之前,我都得一直用碘片净水。但前提条件是这净水器还能修好。
“尽力赶上我。”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因为这么快就跟他们说再见有点伤感。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水塘边扎营,仍然沉浸在认识他们的兴奋之中。晚饭之后,我按摩着脚,回想着他们告诉我的故事。又有一个脚指甲发黑要剥落了。我用力一拉,指甲就掉了。现在,我已经不会再跟之前那样大惊小怪了,把指甲用力扔向草丛后,我洗洗手钻进帐篷里。
“这是啥?”黄毛男一脸疑惑。
当天下午我就跟他们三个分道扬镳了。我计划扎营的时候,他们三个还精力充沛,想要再走几英里,因为他们很想快点到桑蒂亚姆道口,从那里下山,花几天去走亲访友。当他们洗着热水澡、睡在软软的床上、吃着我想都不敢想的美食时,我又赶超了他们,他们就又要跟在我后面追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