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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存折跟银行卡,别人怎么知道这人在银行开了账户?道理都一样。”

祐太郎和圭司各自报上姓名。她把两人带到一楼食堂,里面有好几个老人正在跟各自的家人谈笑。仿佛要避开那股和睦的氛围,她特意把两人带到了最边上的座位。

“真的吗?”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件夹里放着管理在线银行的应用。把它删除,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个账户存在。”

她给两人倒了饮水机冲的茶,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个语气仿佛两人理所当然会回答。祐太郎跟圭司相视一眼,圭司开口道:

他把屏幕转向祐太郎。

“不久前,三笠先生的儿子三笠幸哉先生亡故了,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他这个消息。”

“看来你说中了。”

她倒吸了一口气。

圭司边说边动手,随后停下动作,啧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

“原来如此。委托人设定手机和电脑两者均二十四小时无人操作,才将电脑里的文件夹删除,所以鼹鼠一直没收到信号。他的手机之所以没上锁,是因为里面没有不想让人看见的资料吧。”

不一会儿,她缓缓把气吐出来。

“哦,是手机。他儿子一直在操作手机。”

“唉,真是太可怜了。”

圭司一边操作鼹鼠一边问。

“因为是心肌梗死,他走得很快。”

“死亡和信号有时间差的原因是什么?”

“还很年轻吧?”

话虽如此,祐太郎还是不太相信圭司真的会帮他,只把鼹鼠放在桌子一角,迟迟不愿松手。圭司抬头瞥了一眼祐太郎,一脸不高兴地伸手拽过鼹鼠。他打开屏幕,操作键盘和触摸板。祐太郎则放弃挣扎,在一旁看着他。反正能接触到数据的只有圭司,说来说去也只能请圭司调出来给他看。

“对,才五十三岁。你见过他吗?”

“谢谢你。”

“入住时见过一次。而且他偶尔也会来看一看老先生,我见过两次吧。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有一次他儿子回去后,三笠先生很感慨地说,那家伙实在太辛苦了。还说自己让他有过很痛苦的回忆。”

“数据只能用鼹鼠调出来,你要是砸了我可受不了。所以这次破例帮你一把,快还给我。”

听了她的话,祐太郎正要开口,却被圭司一个眼神阻止了。

“你要帮我吗?”

“很痛苦的回忆?那是什么?”

“还给我。”

“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经济上的问题吧。老先生说,他从小头脑就好,自己却没怎么让他学习。后来还是他一个人努力,才打开了人生道路。据说他儿子二十二岁才上大学,毕业已经二十六岁了,你们知道吗?听说那种年龄很难在日本企业找到工作,所以他才进了外资公司?而且现在已经是精英了。老先生说,那家伙很了不起。”

圭司盯着桌子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长叹一声,又朝祐太郎勾了勾手指。

祐太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委托人广山达弘为了成为泰臣的身份保证人,借用了三十二年前去世的三笠幸哉之名。养老院费用也是用那个名义转账过去的。假设那是真的,现在这个情况就不可能发生。为什么泰臣会感慨广山达弘现在的成功呢?

“我觉得有些事情可以通过删除来守护,有些事情则要通过保留来守护。你只要给我看一眼就好了。如果那些数据跟消失的钱没关系,那我就乖乖让你删掉。”

祐太郎看向圭司,但圭司脸上也是困惑的表情。

祐太郎知道,那本书一点意思都没有。就算圭司能理解里面的东西,应该也一样会觉得没意思。

“泰臣先生跟他儿子关系很好吗?”

“《民事诉讼法》。”当时圭司这样对他说,“是我父亲的书。”

“我不明白你说的关系很好是什么意思。”她为难地说,“至少他们看上去关系并不坏。我感觉,应该是为彼此着想的关系。”

圭司的目光突然晃了一下。那道目光瞥过摆在桌上的书籍。祐太郎看了过去,那是他之前从书架上拿到的书。

说完,她就被别的居住者叫走了。于是两人走出食堂。

“不仅是学堂,事情变成这样,现在夫人和儿子都无法信任广山老师了。你要是把数据删掉,就再也搞不清楚广山老师到底在守护什么。你觉得,他真有那种情愿自己开的学堂关掉,情愿让妻子和儿子再也无法相信自己,也要坚持保护的东西吗?你这么做,广山老师的人生就真的不复存在了呀。”

“这是怎么回事?”祐太郎问,“我都糊涂了。这不就是说,来见泰臣的是三笠幸哉先生本人?他还活着?是这个意思吗?啊,还是说,泰臣先生已经老糊涂了,把广山先生错认成自己儿子了?”

“砸就砸吧,我用这台电脑也能删除。争取时间?笑死人了。看我两分钟就给你删掉。”

“怎么可能?”圭司不高兴地回答,“泰臣听到广山达弘死了,慌乱成那个样子,你没看见吗?”

“我可砸了。”

“哦,你到哪儿去?”

“你这样做,委托人的遗志谁来执行?他突然去世了。而委托人之所以做这样的委托,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有备无患。你忽视了他的想法,还自以为干了好事?你以为你是谁?”

圭司并不理睬祐太郎,而是一个劲儿推着轮椅前进。他乘上电梯,回到二楼,折返三笠泰臣的房间,敲了一下门说,我要进去了。随后,他也不等里面回应,就把门打开了。

圭司冷冷地看着祐太郎。

泰臣躺在床上闭着眼。乍一看他还以为老人已经死了,不过很快发现他胸口在缓缓起伏。圭司瞥了一眼泰臣,推着轮椅来到房间一角的书桌旁。桌子底下有一个大抽屉,右侧还有三层小抽屉。那上面没有电脑,别说智能手机,连老式手机都没有。圭司扫了一眼桌面,把手放在抽屉上。

“我要把这玩意儿砸了,好争取时间。在此期间,我会跟广山小哥商量,想办法阻止圭删除数据。只要请个律师想想办法,就能做到吧?”

“欸?等等,这样好吗?”祐太郎小声说。

祐太郎举起鼹鼠,往后退了两步。

圭司还是不理他,把大抽屉拉开来翻找了一遍。很快,他就把抽屉关上,又拉开旁边的三层小抽屉翻找,最后从底下那层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原来是一捆扎起来的信。圭司毫不犹豫地抽出最外层的信封,发现那东西已经有些年头了。他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然后抽出信纸,把信封递给了祐太郎。收信人是三笠泰臣,地址是千叶县千叶市,寄信人是静冈县静冈市的三笠瞳。

“好吧。”

圭司扫了一遍信纸,皱着眉拿出手机。

圭司一下一下勾着右手指头。

“信封。”

“那跟我们没关系。还给我。”

祐太郎闻言把信封递了回去。圭司边看信封边操作手机,不一会儿又把手机转向祐太郎。屏幕上显示着千叶监狱的信息。

“好大一笔钱不见了。广山老师可能觉得没有那笔钱也无所谓,因为他能赚钱维持家庭和学堂。正因为他觉得那笔钱不太重要,所以拿走了。可是,广山老师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去世。”

“嗯?”祐太郎问,“千叶监狱?”

“你过分了,还给我。”

“我就觉得信中内容很奇怪,上网一查,收信地址原来是千叶监狱。这是一个叫三笠瞳的女性,写给正在监狱服刑的丈夫的信。”

圭司盯着祐太郎,沉声说道。

“欸?啊,这种普通信封能寄到吗?”

“喂。”

“我也不知道啊。内容可能被审查过,不过外表看起来很普通。”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不等圭司伸手,祐太郎就把办公桌一角的鼹鼠拽过来抱在胸前。

圭司解开捆住信的绳子,把信封一字排开。一共有十二封信,收信人全是千叶市的三笠泰臣,不过最后两封字迹明显不同。圭司拿起其中一封翻过来,发现寄信人从“三笠瞳”变成了“三笠幸哉”。不过上面并没有注明寄信地址。

“不行。”

圭司把第一封信递给祐太郎,等他接过去,便拿起了第二封信查看起来。祐太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目光落到手中那封信上。开篇那几个字就极具冲击力。

“广山老师账户里有一笔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如果那笔钱还在某个地方,我想帮他取回来。那是办学堂需要用到的钱。所以,能让我看看他委托删除的资料吗?”

“杀人。”祐太郎咕哝道。

“留下?那委托人确实去世了,对吧?”

两人默不作声地按时间顺序读了一会儿信。

“我想让广山老师留下的学堂继续办下去。”

案件发生在四十年前。三笠泰臣当时在静冈市经营一所食品加工厂。被害者是住在附近的人,泰臣似乎借了很多钱给他。

“那么,你到底确认了死亡情况没?”

“庭审并未采信你毫无杀心,想必你特别不甘心吧。原本以为只要三天便会归还,没想到事情竟变成这样。”

祐太郎想起,那家伙每次说起这些,都会露出有点得意又有点寂寞的表情。

三笠泰臣因为杀人罪被判十三年徒刑。妻子三笠瞳为躲避周围的冷淡视线,带着两人的独生子去了东京。但是两年后,泰臣的父亲病倒,而母亲又已经去世。于是,三笠瞳回到静冈照顾无依无靠的公公,直到两年后公公去世。

“那家伙说,把一个人当成人来对待,就是要告诉他,应该为了自己的将来而使用自己的现在。让那个人认识到,为了自己的将来,应该珍惜自己的现在。”

“你托付给我的父亲去世了,请原谅我。”

圭司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但祐太郎还是说了下去。

三笠瞳的信到此为止,后来就成了三笠幸哉写的信。

“你说得可能有道理吧。后来那家伙被卷进一场毫无意义的争端,把命也送了。”

虽然过去了两年,周围人们看待杀人犯家属的目光依旧非常冷淡。三笠瞳顶着外界的捉弄和挖苦,照顾了泰臣的父亲整整两年,在寄出最后那封信后,就自杀了。

“普通人只要活得像个普通人,就能被当成普通人来对待。那家伙在怪别人之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

“我本以为送走祖父后,我们终于可以从你的阴影,从这个城市的阴影中解放出来。”十七岁的幸哉在给父亲的信中写道,“可是事与愿违。在这个地方照顾你父亲这两年间,母亲被一点一点侵蚀了。你作为杀人犯蹲在监狱里,和母亲作为杀人犯的妻子生活在这个地方,究竟谁更痛苦呢?”

“嗯,那家伙干的是害人生意,自己也成了害人精。不过他时常跟我提起那个学堂,说那里把他当成一个人来对待,他这辈子只喜欢那里。”

信中的字迹十分狂躁,仿佛融入了十七岁的愤怒。

“笑气吗,简直太害人了。然后呢?”

“我也曾无法忍受你的儿子这种身份,我也曾希望自己消失。那是一种无比强烈的冲动。”

“嗯。其实我有个熟人也在那种地方读过书。虽然不是‘大家的学舍’,不过他初中时去过类似的学堂。那家伙后来堕落了,还贩卖非法药品,到最后竟搞起了什么一氧化二氮。”

三笠瞳写的信都在安抚丈夫,激励丈夫,而幸哉的信却充满攻击性。

“我记得应该叫‘大家的学舍’对吧?还有个网站。你是说那个吗?”

“我目前住在市里的福利院,不过只能待到十八岁。等我长到十八岁该干什么,现在根本无法想象。不过反过来,我倒是经常想,如果我不是你的儿子,如今会做些什么。我会一直上完高中,还想去上大学。现在生活如此凄惨,我却没有选择去死,是因为不想因为你这种人而死。我不想让自己的死也跟你扯上关系。”

“哦,嗯。广山老师原来搞了个学堂,把家里没钱却想用功读书的孩子召集起来,免费辅导他们。还有不少大学生和职员都来当义工教孩子做功课。”

写完这封信,三笠幸哉就断了联系。直到四年后,他才寄出了第二封简短的信件。

“被揭穿了呀。”圭司嘲讽地勾起嘴角,“算了,结果如何?”

“我似乎终于能摆脱你的孩子这种身份了。我终于能获得自由。今后想必不会再见,永别了。”

“我假冒的身份被揭穿了。”

最后那封信的邮戳是七月。

祐太郎欲言又止,圭司放下书,狐疑地皱起眉。

“三笠幸哉先生溺水是……”

“啊,这个……”

“对,那年八月。”

“确认死亡了吗?出现时间差的原因呢?”

也就是说,收到那封信一个月后,泰臣在监狱里收到了儿子在海中溺死的消息。那该是一种多么深刻的绝望啊。祐太郎忍不住转头看向躺在身后的泰臣。

他回到事务所,圭司正坐在自己办公桌旁看书。

“我们走吧。”圭司说。

祐太郎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之词,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委托人的家。

两人收好信纸,重新捆好,放回抽屉,随后离开了泰臣的房间。

“是吗?”

“三笠幸哉先生果然死了啊。”祐太郎在走廊上说。

由于不怎么使用电脑,仅凭这一样终端无法确定生死,于是委托人就在设定时加上了自己的手机。这样解释起来就说得通了。不过祐太郎知道,委托人死后想删除的数据,其实存放在电脑里。

“是啊。那两个人可能在彼处埋葬了三笠幸哉这个名字吧。”

“我是想打开,可是电脑被上了锁。更何况,父亲生前并不怎么使用电脑,所以我猜,里面应该没什么东西。他应该只在上网买书时用用电脑,至于学堂的主页,则是我在管理。”

“两个人?”祐太郎反问,“什么两个人?谁和谁?”

“电脑查过吗?”祐太郎尽量不着痕迹地问,“里面会不会有线索?”

“三笠幸哉和广山达弘啊。”

广山拧着一张几乎要哭出来的脸说。

“广山老师?”

“我很想说怎么可能,可我真的不知道。或许真有可能。现在我感觉,自己对父亲无法做出任何断言。”

“你说的广山老师,并不是出现在这里的广山达弘。”

“既然如此,这话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好听,会不会因为女人或赌博?”

“什么意思?”

“父亲生活一直很窘迫,二十二岁才上大学,所以他大学时期好像没交到特别亲密的朋友,至于以前的朋友,我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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