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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蹒跚摇晃着回到黑暗里,却无法点亮一盏灯光,只得茫然地撞着桌子,推翻一张椅子,最后摸索着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中。身边的黑暗尖啸着令人惊骇的音乐。但为了拯救我与埃里奇·赞,不论有什么力量在阻挡在前,我都起码要试一试。我感觉到有某些冰冷刺骨的东西从我身上擦过,于是我大声尖叫起来,但我的尖叫声听起来还不如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音提琴声来得更大。突然,在黑暗中,疯狂划动的琴弓撞上了我,于是我知道演奏者应该就在我身边了。我感觉着,摸到了赞坐着的椅子的靠背,接着摸到了他的肩膀并开始摇晃他的肩膀试图让他重新恢复理智。
记忆中的奥斯尔路在一条黑色河流的对岸。那条河流的堤岸上全是砖石修建的陡峭仓库——上面有着若隐若现的窗户;河面上横跨着一条用暗色石材修建的笨重石桥。沿河的地方一直都笼罩在阴影里,仿佛附近工厂的浓烟永远地遮住了太阳一般。河水里也弥漫着我在任何地方都不曾闻过的邪恶臭味,这也许能让我在某一天重新找到那个地方,因为只要再遇到那股味道,我就肯定能立刻认出来。在桥的那一边都是些狭窄的鹅卵石街道,上面铺设着铁轨;再过去一点是一段上坡,起先很平缓,但是快到奥斯尔路的时候却变得不可思议的陡峭起来。
他没有回应,低音提琴仍旧尖啸着,没有变缓的趋势。我顺着他的身子摸到了他的头,停住了他机械晃动着的头。接着,我在他耳边大喊,告诉他我们必须逃离这些黑夜中的未知事物。但他既没有回应我,也没有停止演奏那难以言喻的疯狂音乐。这时,那些诡异的狂风开始灌进阁楼,仿佛在黑暗与喧哗中疯狂起舞。当我摸到他的耳朵时,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虽然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为何——直到我摸到那张凝固的脸,那张冰冷、僵硬、毫无呼吸的脸庞,还有那双呆滞、徒劳地向外鼓胀着的眼睛。之后,因为某些奇迹的庇佑,我摸到了阁楼的房门以及门上那只巨大的木闩,于是我疯狂地逃离了那个处在黑暗中、目光呆滞的东西;逃离了那应当被诅咒的低音提琴所发出的可怖哭嚎——甚至就在我逃跑的时候,那声音还在疯狂地增强。
脑中的记忆已经支离破碎,对此我从未否认;住在奥斯尔路的那段日子里,我的健康状况,不论是生理状况还是心理状况,都糟糕透顶。我也记得自己没带任何一个熟人去过那里,虽然我认识的人也不多。但是,我仍然无法相信自己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的事实,因为那里距离学校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而且有着与其他地方明显区别开来的古怪特征,任何去过那里的人都不会轻易忘掉。可即便如此,我从未遇见过任何一个见过奥斯尔路的人。
我连滚带爬地冲下了那似乎永无止境的楼梯,穿过黑暗的房子;漫无目的地冲进了楼下那条狭窄、陡峭、拥挤着台阶与破旧房屋的街道;手忙脚乱地跑下台阶,踩过街道上的鹅卵石,穿过两岸耸立着墙壁的恶臭河流;所有那一切都变成了恐怖的印象紧紧跟随着我。而我记得,在我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风,月亮也隐藏了起来,城市里的所有灯光都如常闪烁着。
我非常仔细地查阅了这座城市的各版地图,却再也没能发现奥斯尔路。我知道地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所以我不仅翻阅了现在的地图,更深入地挖掘了这个城市的古老过去,并且亲自考察了任何与那条我所知道的奥斯尔路有可能吻合的街道——不论它现在叫什么名字。可令我感到丢脸的是,不论我如何努力寻找,我都找不到那座房子,也找不到那条街道,甚至都找不到那个地方。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这个在大学里学习玄学的穷学生曾在那里偷听过埃里奇·赞演奏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