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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是的。”
“哦,简直是镶金边的,完全滴水不漏。所以呢?但依然有可能是他。他说他和什么人在一起,但那些人都愿意为他撒谎。”
“这座赤裸都市有八百万个故事,”他吟诵道,“记得这个节目吗?几年前电视上播的<a id="noteBack_3" href="#note_3">[3]</a>。”
“我以为他的不在场证明相当靠得住。”
“记得。”
他点点头。
“每一集结尾都是这句台词。‘这座赤裸都市有八百万个故事。刚才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钱斯?”
“记得。”
“我们知道是谁杀了她。”
“八百万个故事,”他说,“知道这座城市能给你什么吗?这座操蛋的赤裸都市,狗娘养的臭屎坑?知道它能给你什么吗?八百万种死法。”
“我猜也是。”
我拉着他走出酒吧。来到外面,冷飕飕的夜风一吹,他沉默下去。我们绕着几个街区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警察局门前的那条路。他的车是辆水星,已经开了几年。边边角角有些磕碰的痕迹。车牌最前面几个字母告诉其他警察,这是一辆警务车,不能开罚单。比较有经验的江湖人也能认出这辆车属于警察。
“我叫我的亲姐姐去买新电视和新打字机,在门上多装几把锁,但别浪费时间打电话给警察。达吉南的案子往哪个方向走?我们哪儿都不去了。”
我问他能不能开车,他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他说:“你是什么人,警察吗?”他忽然想到这句话有多么荒谬,于是放声大笑。他抓住打开的车门支撑身体,笑得直不起腰,趴在车门上前后摇晃。“你是什么人,警察吗?”他说,吃吃笑,“你是什么人,警察吗?”
“应该能。”
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就像电影里的快速剪辑。他立刻变得严肃,看似清醒,他眯着眼睛看我,下巴向前伸,活像一只牛头梗。“听着,”他说,声音低沉而凶狠,“别他妈那么高人一等,明白了吗?”
“刚才你问我什么来着?我们接下来怎么查。你自己就能回答吧?”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
“你这个自命清高的浑球。狗娘养的,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他喝了一口伏特加,说:“哎,天哪,真管用。真他妈管用。”
他启动车子,然后开走。就我所能看到的,他似乎开得挺正常。希望他要开的路不算太远。
也可能是中等浓度的苏格兰威士忌兑苏打水。颜色差不多。
<a id="note_1" href="#noteBack_1">[1]</a>情绪失常人员:英文为Emotionally Disturbed Person,缩写即是EDP。——编注
德金和我找了张桌子坐下,我去吧台买喝的,双份伏特加给他,姜汁汽水给我。我拿着饮料回到桌前时,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姜汁汽水上,但没说什么。
<a id="note_2" href="#noteBack_2">[2]</a>中央街:曼哈顿的一条街道,汇聚了纽约的多个法院和政府部门。
他领着我拐过路口,沿着第十大道向南走了一个半街区,来到一家小酒馆,这地方只该出现在酒鬼见证词的最后一段里。我没记住它叫什么,也不确定它有没有名字,叫它“脱毒治疗前的最后一站”倒是挺合适。吧台前有两个老人肩并肩坐着,他们身穿旧货店买来的正装,默不作声地喝闷酒。一个四十来岁的西班牙裔男人站在吧台尽头,边喝一杯八盎司的红葡萄酒边看报纸。酒保骨瘦如柴,身穿T恤和牛仔裤,在看一台黑白小电视上放的某个节目。他把音量调得很低。
<a id="note_3" href="#noteBack_3">[3]</a>“这座赤裸都市有八百万个故事”是剧集《赤裸都市》(Naked City, 1958—1963)的著名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