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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我之前从手铐的异常情况,作出石本添要留在医院的推论吗?将」医院「和『中区交通瘫痪』放在一起,画面便清晰起来了。港岛设二十四小时急症室的公立医院有三板:西区的玛丽、湾仔的邓肇坚和东区的尤德夫人那打素医院□,在西区和中区发牛意外,伤者都会送到玛医,但万一玛层医院病者太多,急症室人手接近饱和,救护车就会转送伤者到湾仔的邓肇坚医院。然而,如果中区主要干线发生涉及化学品的车祸,工人要对路清理,平日已经水泄不通的中区交通更会接近瘫痪,救护车难以确保伤者准时送抵急症室,救护员便只好继续使用玛丽医院。」
「医院?」
<i>□湾仔邓肇坚医院急症室于二○○二年停止服务,由毗邻的律教治譬院接替。</i>
「『医院』。」
小明想起冯医生提过,早上因为交通关系,镪水弹案的伤者没能转到郾肇坚医院,结果玛骸的急症室从早上一直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一想到这儿,小明仿佛被电击打中,他突然理解关振铎介入调查的理由。
「是什么?」
「组长……您认为……清晨的西环火灾也是石本添主使的?」
「你说错了,在中区制造车祸是对『逃走』没效果。」关振铎特意强调「逃走二一字。」我们因为发现第二辆车子在半山区,知道歹徒打算绕过中区的路线,所以找寻『车祸』跟『逃走』的直接关系,这是一个谬误。在我脑袋中浮现的另一个关键字,并不是『逃走』。」
「对。」关振铎嘴角徽翘,似乎对小明赶上他的田心路感到满意。「假如在德辅道中制造化学原料货车车构是为了糜痪玛匿医院急症室,那么,制造伤者便更不可能是意外。清晨西环的火灾,中区运载化学原料的货车翻车、嘉咸街镪水弹事件,全部的始作俑者都是石本添。」
「对啊,在中区制造车祸根本没有用嘛。」小明说。
小明记得黄督察说过西环火灾的起因可疑,重案组会接手调查——那么说,纵火狂徒应该就是细威一伙。
「不,如果这是目的,他们在中区交通要道上弄出车祸效果不大,西区警署一样有人手可以调配,若石本添要拖慢警方,他应该将车祸地点放在西营盘,时间也该晚一些,毕竟车祸跟他的逃走事件相距有两个多小时。」
「细威和两个大圈先在五点多纵火,再驾着车子……两部车子来到西半山区的巴丙顿道,并在便利店买食物,然后等待十点多在医院上演逃亡剧?」小明一边推敲一边说。
「但在德辅道中制造车祸有什么用途?为了让员警来不及对细威他们一伙进行围捕吗?」
「差不多是这样子。」关振铎十指互扣,放在膝盖上,点点头。「不过,这想法没有实质的证据支持,只是一种合理推论,所以我没有跟小蔡说明,决定亲自到嘉咸街镪水弹事件现场看一下。」
「这很奇怪吧,细威一伙人就像预知中区塞车,特意将更换逃跑的车停在半山区。或者这只是出于偶然,但石本添是个精于计算的犯罪者,他宁愿选择路狭易被围攻的逃跑路线,便代表这隐藏着某种意义。当时我便想,中区的车祸会不会是石本添策画,是整个行动的部署之一?」
「组长,您说过您本来以为嘉咸街的犯人是模仿犯,就是出于这个推测?」
「咦……?」小明察觉到问题所在。
「没错。我当时想,或许石本添别有所图,于是派人模仿旺角的案子,制造混乱,好让他在医院进行某种诡计—但当我发觉嘉咸街的案件跟旺角的吻合,我便发觉,这不是偶然、或是简单的诡计,而很可能是一项筹备了半年、精心策画的犯罪行动。」
「O记找到的便利店收据,时间是早上六点——当时中区未发生车祸。」
关振铎干咳了一声,再说:「如果嘉咸街的案件只是出于模仿,那可能纯粹是石本添想进一步令急症室陷入混乱,让大量伤患挤满医院,但若动机如此单纯,他就不用安排在嘉咸街动手的犯人事先在旺角做案,而且还要做两次。旺角的案子,一定出于某种理由,于是我就提出『旺角的是预演』的推理。」
「啊,对。不过当时不是有答案了吗?因为令早八点多九点的上班繁忙时间德辅道中发生车祸,中区交通混乱,如果目的地是柴湾,经半山区的路反而较快捷……」
「组长,您不是说过犯人是为了伏击仇人,所以在旺角做实验吗?」小明想起早前在车上的对话。
「当时你提出了一个好问题。」关振铎以赞赏的目光瞧着小明道:「你说接应车停在半山区是舍易取难,如果停在西营盘对逃走更有利。」
「什么伏击仇人?」关振铎怔了怔。
「嗯。」
「您举了连续杀人事件的推理小说做例子嘛,我当时答,为了掩饰真正想杀害的目标……」
「O记是在第一辆贼车上找到一张便利店收据,从而缩小范围,结果在西半山区的巴丙顿道找到第二辆车吧。」
「你怎么只取字面上的意思啊!」关振铎失笑道:「重点是『掩饰』,而不是『杀人』哪,原来你以为我调查那三名伤者,是为了找出他们有没有仇人吗?我找的不是受害者,而是共犯。」
「那辆车有什么可疑之处?」
小明拍一下额头,暗骂自己想错方向了。
「正是。」关振铎点点头。「不过看完影片后我并未想到这一步,直到知道O记找到第二辆接应车在巴丙顿道,才带出一些新想法。」
「组长您怎么会猜伤者中有共犯?」
「为了……伪装成周祥光?」小明从结果推回原因,虽然他仍无法了解来龙去脉。
「将『石本添故意谒虎离山、留在医院』、『令急症室挤满伤者、陷入混乱』和,部署半年,使用腐蚀性液体制造大量伤者」并排,最合理的答案便是「趁乱伪装成另一个人」。安排一个普通人入院,然后让石本添跟他掉包,之后石本添便能够以那个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生活,而警方永远无法找到业已消失的「石本添」。循这个方向去推论,伤者之中就一定有石本添的棋子——而那颗棋就是拖鞋档的周老板。」
「我之前猜石本添采用声东击西的手法,让同党作利诱,自己往南区逃走,但窗边的手铐告诉我们一个事实,他当时没有跳窗,因为他真的从视窗逃跑,就不用解开两边手铐。这儿出现很离奇的矛盾——石本添为什么不从视窗逃跑?如果他想利用同党误导追捕者,他可以简单地越窗而逃,再在中途换车往南走,然而他却大费周章地用上替身制造骚动,这种舍易取难的行径显出内里大有文章。就像小明你一个钟头前提出的疑问,为什么他们不大干一场?不直接硬抢把石本添救出去?细心一想,他要人家误以为他离开了,就是说他其实仍在医院,为什么一个逃犯不抓住时机远走高飞,反而要留在逃走地点?」
「慢着,这么说的话……周祥光是假装受伤入院?」
「当我从吴方的作供影片中知道手铐掉在窗边,我就发觉之前的猜想全错了。」关振铎说。
「不,当然是真的。没可能骗得过急救人员嘛。」
小明狐疑地盯着关振铎,等待他的说明。
「咦?但组长您说案子是石本添策划,但伤者又是共犯……」
「是长发男,阿武和周祥光。」
「即是说故意用镪水毁容啊。」小明听罢,愕然地盯着关振铎。
「来接应的人?是长发男?」
「您是说,周祥光用镪水湲向自己的脸?」
「与其说是逃走,不如说是轻松地离开吧。」关振铎苦笑道。「他先将用来解释他如何开锁的发夹丢到地上,再跟来接应的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