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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青山湾发现浮尸,我们来认认是不是唐颖。」
「哦,小明,你也来办案吗?」关振铎说。
「结果呢?」
关振铎站在殓房的接待处,正在跟工作人员谈话。
「不知道,因为浸水太久,样子认不出来。」骆小明边说边拍拍公事包:边拿到指纹,交给鉴证科就一清二楚。师傅你为何而来?」
「师傅?」
「跟你一样,就是那具浮尸啰。」
「队长,你认为这是唐颖吗?」阿吉问。骆小明正要回答,却因为在殓房玄关看到熟识的人影而打住。
「不过已从法医那里…」
骆小明向法医道谢后,收好印有指纹的文件,离开停尸间。
「咦?」
「我先把指纹给你,让你查核死者身份。」法医抓着尸体的右手,小心翼翼地花上二十分钟弄干指头皮肤,再拿起墨水印台替尸体套取指纹,法医只负责调查死因及尸体状况,核对身份,还是得靠警方的鉴证科。
「湾仔那桩卖淫集团案,污点证人供出有三名妓女被虐打致死,但其中一具尸体下落不明。听到青山湾发现尸体,我就先来跟进一下。」比起正式的警员,关振铎这位顾问的动作更快。
根据法医说,死者并非溺死,身上有多处骨折,头骨有数处明显伤痕,乃死者生前所造成。虽然不能确定尸体是否是唐颖,但算是跟唐颖的情况吻合。
「那么说,我们都希望尸体是自己的案子的,唉。」骆小明叹一口气。
「详细的解剖较花时间,我先作初步检查吧。」法医说。
「面对他人的不幸,是咱们刑警的工作嘛。」关振铎苦笑一下。「我不阻误你们了,我也要去停尸间跟法医聊聊。」
在骆小明查看尸体时,法医到场。他对警方比他还早出现有点讶异,但当他知道骆小明是唐颖一案的负责人时,就明白对方的苦衷。
骆小明跟师傅道别,但他刚走了数步,却被关振铎叫住。
一如阿吉所说,尸体的状况相当不妙。不但因为浸在水中数天,令脸容浮肿,身体多处更有不同的损伤,不知道是被鱼类噬咬,还是给船只的螺旋桨击中。幸好,有两只手指头的状况较好,勉强可以凭指纹验证身份。
「哎,忘了说,我这星期有空了,小明你可以随时到我家找我,只要傍晚后我就在家。」关振铎说。
「尸体到了。」殓房的人员通知他们。骆小明和阿吉往停尸间走去。
在驾车回尖沙咀警署途中,阿吉问:「队长,那位戴球帽的前辈是谁?」
骆小明和阿吉赶到位于红磡的九龙公众殓房时,尸体仍未送到。在等待期间,两人的心情都有点忐忑,一方面希望尸体就是唐颖,能在她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另一方面却希望唐颖仍然生存,毕竟除了凶手外,没有人会因为有人死亡而感到高兴。
「我之前在总部情报科的上司,前警司关振铎。」
「唔……不,我亲自去。」骆小明抓起挂在椅背的西装外套。
「『天眼』关振铎?」阿吉诧异地嚷道。「那位过目不忘、光从步姿就能认出犯人的『超级神探』?」
「是裸尸。」阿吉说:「要我去确认一下吗?」
骆小明会心微笑,师傅这些绰号似乎在警界流传很广,在骆小明眼中,师傅的确厉害,但像「天眼」这类别称,未免太神化了。
「服饰呢?」
回到警署,骆小明就把指纹文件传给鉴证科。报告在下午五点多传回,结论令重案组众人黯然,但又为案情有多一分进展而欣慰。
「不知道,听说尸体是水警捞起的,已经浸泡了好几天,面目全非了。不过应该是十五岁至二十五岁的长发女性。」
鉴证科回报,浮尸的指纹跟唐颖的纪录相符。
「是唐颖?」骆小明紧张起来。
找到唐颖尸体的新闻一传出,全港各界轰动。唐颖被谋杀一案受尽关注,但重案组一筹莫展,重案组各人猜想,总部应该很快会插手,尤其事件涉及黑帮仇杀,O记接手也是很合理;可是,任何警员都不希望正在调查的案子移交他人手上,毕竟这就像自己的价值被否定,之前的努力统统白费。
「队长,青山湾发现女尸。」警方公布事件后第五天的中午,阿吉收到电话,连忙向骆小明报告。
翌日重案组士气相当低落,加上线索连番落空,骆小明亦感到相当乏力,虽然他在警界多年,熟知调查方法,但这是他首次主导调杏一,压力自然不少。他觉得自己愈心急,思绪就愈混乱。在苦无对策之际,他看到案头上他跟关振铎的合照——他决定今天让脑袋休息一下。
娱乐圈因为唐颖遇害而沸沸扬扬,流言四起,有同情的声音,有谴责行凶者的声音,也有暗示唐颖自招恶果的声音,记者都想采访星夜娱乐的老板左汉强,但星夜的公关人员说左老板在外地处理要务,过几天才会回来。
「喂,师傅?我在弥敦道,正往你家……」下班后,骆小明驾车往旺角驶去,在车上打电话给师傅。
然而,四天过去,没有任何线报。黑道方面就只有洪义联的某些小弟不满兴忠禾对组织外的关系者下杀手,似要报一箭之仇,但这些只是个别的情报,中级以上的头目都没有动作。而在凶案现场更没有找到任何目击者,甚至没有报告说明唐颖是乘坐什么交通工具从观塘前往佐敦。每天凌晨,在事发现场旁边的马路每隔半小时就有一班通宵巴士经过,但所有司机都说当晚没看到任何异样,包括追逐、袭击、移尸、冲洗地面等等。骆小明猜想,如果司机们说的是实话,犯人就在事前掌握了巴士班次、警员巡逻路线等细节,务求袭击能在短时间之内完成。
「哎,真不巧,我今天要晚点回来……你在我家等我吧!你师母在家,不过她七点到朋友家搓麻雀,我先打电话叫她等一等。」电话中师傅如此说道。
不过,骆小明没有天真到把全盘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迈的黑道大哥身上。他向情报组发出一道指示,收集任何兴忠禾成员在案发当天的情报,以及调查有没有成员在案发后失踪潜逃等等。不少组织周边的小弟愿意向情报组出卖消息,当然接触他们存在着反向泄漏警方动态的风险,但这是最直接掌握情报的方法。凶徒至少有四人,如果是兴忠禾的成员行凶,这种多人参与的行动很难不走漏风声,事后更可能有人吹嘘过程、或是因为心虚向同伴说出经过,再辗转传到某些线民的耳中。
骆小明停好车后,想到很久没见师母,就特意到饼店买了半打精致的水果塔当伴手礼,又想起师母偏好栗子蛋糕□,再追加一块。师母见到骆小明很是高兴,自从骆小明调职前到关家吃过一顿饭后,二人已有一个多月没碰面,她收到礼物更是一脸雀跃,说可以给「雀友」们当饭后甜点。骆小明知道,师母并不嘴馋,她的反应只是出于她可以向其他老太太们炫耀有个关心自己两夫妇、像儿子般的晚辈。关振铎夫妇膝下犹虚,待骆小明如亲生子,骆小明亦早将他俩当作干爹娘了。
骆小明知道今天无法从乐爷口中套取名字,于是先让对方回去,并表示之后会再请他协助调查。阿吉说过乐爷是个老派黑道人物,不屑出卖他人,更遑论要他供出可疑的手下的名字;只是,骆小明希望这次会面,能传达一个清晰的讯息——如果凶徒是兴忠禾的成员,错手杀死唐颖,向警方自首是最妥善的做法,一来可以向洪义联表示唐颖被杀只是意外,免却两派纷争持续,二来犯人在法庭上可以要求减刑,与其担忧被左汉强的手下报复,惶惶不可终日,不如让罪行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