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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常替何先生闲店顾店,他也一如平常约朋友饮茶。新闻没有报导昨天的事,看来警方将消息彻底封锁。这也难怪,毕竟事情严重,即使解决了,「处长座驾差点被炸掉」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大哥早上回家后,又匆匆离开,他说生意应该能谈得成,表现很雀跃,不过星期日还要约客户谈生意,我想,经纪真辛苦。
今天阿七没经过,巡逻警员换了人,我想,他大概获特别优待,准许休假一天吧。
我回家后,假装因为得悉杜自强他们被捕而吃惊,何先生绘声绘影地描迎昨晚员警破门抓人的经过,说得异常惊险耸动。我想,如果我将昨天的经历告诉何先生,他一定会加油添醋,向街坊邻里说成比电台广播剧更夸张的故事。
黄昏关店时,我将放在店外的糖果罐、饼干罐逐一搬进店内,何先生则坐在柜台后扇着扇子,哼着不成调的粤曲。
我在警署待了一个晚上。虽然警署的人说可以载我回家,但因为宵禁的关系,如果我在半夜回家,何先生一定会有所怀疑。要瞒便瞒到底,我早上七点才离开湾仔警署,步行回家。阿七替我找了张帆布床,我在一个房间里睡了一晚,还不错。至少警署里的蚊子比我家的少。
「新闻报导。北角清华街下午发生爆炸案,两名小童被土制炸弹炸死,死者为八岁和四岁的黄姓姊弟,据知死者于案发地黠附近居住,父亲于该处开设五金工厂。警方谴责凶徒泯灭人性,并表示会尽快破案,有议员指清华街并无政府建筑物,难以理解左派为何在住宅区放炸弹,称这是共党分子历来最邪恶的行动……」
我们的确活在一个相当吊诡的时代啊。
收音机传出这样的消息。
负责报告的警员回到房间。我隐约听到房间里传出呻吟和悲鸣,而我眼前一众员警正愉快地庆祝案子解决,这落差令我有种毫不真实的感觉。
「真是恐怖啊……」何先生说:「那些左派愈来愈过分,唉,如果大陆收回香港后,那些家伙当官,咱们老百姓便惨了……」
我本来想插嘴,但想了想,还是把话吞回肚子。
我没回答何先生,只摇摇头,叹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翌日早上,我再次看到阿七。他跟以前一样,表情淡然地踱步,从街角走过来。
「我……明白了,长宫。」阿七回答。
「一瓶哥嘲。」他放下三毫。我将瓶子递给他,再默默地坐回原位——何先生去了饮茶,只有我一人顾店。
「你别上当。」穿蓝色衬衫,貌似杂差房头儿的男人插嘴,说:「这些人渣会用尽方法狡辩,甚至用诡计误导我们。他指明要跟你说话,一定有什么不良动机。我们自有方法要他从实招来,你是军装,别插手较好。」
「你打算当员警吗?」良久,阿七先开口问。
「我?」阿七露出讶异的表情。
「考虑中。」我这样回答。
「杜自强说愿意招供,但他说要跟四四四七说。」
「有葛警司保荐,你当员警的话,肯定平步青云。」
「什么事?」阿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