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特洛夫斯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过了一会儿,他便带着四个彼得留拉匪徒向柯察金家走去。
窗外的身影晃动着,一个压低了的粗嗓门回答说:
“就是这儿,”他指着有灯光的窗子轻轻说。随后,转向站在身边的骑兵少尉,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谁?”他向暗处问了一句。
“请便。我们自己能够对付。谢谢您的帮助。”
保尔决定打开窗户。
维克托沿着人行道迈着大步飞快地走了。
敲窗的人只会是阿尔青。
又一拳打在保尔的背上,他被推入黑暗的牢房,张开双手扑倒在墙边。他的双手摸到一张像是床板的硬物,便坐了下来。保尔受尽折磨,遍体鳞伤,心情十分压抑。
这时只有他一人在家:母亲到大女儿家去了,女婿在制糖厂开机车;阿尔青在邻村当铁匠,靠挥舞铁锤挣饭吃。
他没有料到会被逮捕。“那帮匪徒怎么会知道是我干的呢?谁也没有看见我呀。他们会拿我怎么办?朱赫来在哪儿?”
保尔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到窗前,想看清来人。但是,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
保尔是在克里姆卡家中与朱赫来分手的。他去找谢廖扎,朱赫来留在那儿,等到夜幕降临后逃离小城。
窗上的玻璃被不停的敲击声震得当当响。
“幸好我把枪藏在老鸦窝里了,”保尔想,“要是他们发现了枪,那我就完蛋了。他们究竟怎么会知道是我呢?”这个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让他伤透了脑筋。
保尔正在做梦。他梦见一个不像人的可怕怪物将机枪对准着他,他想逃跑,但又无处可逃。那挺机枪已经发出了可怕的嗒嗒声。
彼得留拉匪徒在柯察金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保尔的哥哥把自己的衣服和手风琴带到乡下去了,母亲也提走了自己的箱子,因而在墙边屋角进行搜查的匪徒没有捞到多少油水。
这个身影蹩到柯察金家门前,小心翼翼地敲敲窗框。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敲了一次,敲得更重,更有力。
然而从家里到司令部这一路上的遭遇,保尔是无法忘却的。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乌云密布,押解他的匪徒接连不断地、心狠手辣地从左右和后边对他拳打脚踢。他昏昏沉沉、机械地迈着步子。
就在这样一个夜晚,有个身影在活动。
门外传来说话声:隔壁就是卫兵室。门底下透进一条亮光。保尔站起身来,沿着墙壁,摸索着走了一圈。在板床的对面,他摸到一扇窗子,上面装有结实的齿状栅栏。保尔用手摇了摇——纹丝不动。显然,这儿以前是个小仓库。
市民们都清楚,在这种时候应该待在家里,无事不要点灯:灯光会招惹不速之客。最好就待在暗处,这样更安稳些。但是,不安分的人总是有的。那就随他们去走动吧,这与市民们无关,市民们不会参与,请放心,他们决不会参与。
接着,他又悄悄走到门边,留心听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轻轻按了按门把手。讨厌的门吱地响了一下。
夜,漆黑一片,即便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伸手不见五指。人们只能盲目地摸索着走动,随时都有跌入壕沟、摔破脑袋的危险。
“该死的东西,没上油!”保尔骂了一句。
丑恶的、阴沉的夜。
从打开的门缝里,他看见了搁在木板床边上的两只皮肤粗糙、五趾张开的脚。他又把门把手轻轻一按,门又毫不掩饰地吱吱叫了起来。一个睡眼惺忪、头发蓬松的家伙从板床上坐了起来,一面用五个指头猛挠长满蚤子的脑袋,一面絮絮叨叨地骂了起来,嗓音是懒洋洋的,单调无味。骂了一通以后,他伸手摸了一下放在床头的步枪,萎靡不振地吆喝道:
城里宣布戒严。
“把门关上,再往我这儿瞧,看我不揍你的……”
中学停课。
保尔将门掩上了。隔壁的房间响起一阵狂笑。
铁路工人纷纷离开车站,走村串乡,寻找工作。
这天夜里,保尔思绪万千。他,柯察金,参加斗争的第一次尝试就很不顺利。刚迈出第一步,他就被抓住关了起来,像一只关在笼中的老鼠。
寂静的夜晚,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远处的轰隆声:战斗就在不远的地方进行。
保尔坐在那儿,心神不定地、迷迷糊糊地睡了。矇眬中脑海里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她那瘦削的、满是皱纹的脸庞,那双十分熟悉的、慈祥的眼睛。“幸好她不在家,不能再增加她的痛苦了。”
人们又开始活动。犹太居民利用这暂时的平静,掩埋了死者的遗体,犹太居民区的小屋里重现生机。
一块四四方方的、灰色的光从窗口射到地板上。
红军部队顽强地步步紧逼,“总”头目彼得留拉的队伍节节败退。戈卢布的团队也被召上前线,城里只留下少量后方警卫和司令部。
黑暗渐渐隐退,曙光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