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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林尼克比较谨慎,他向保尔披露的东西不多,他想:

说完,他冲向门外去寻找警备司令了。

傍晚时分,保尔已经知道多林尼克被捕的原因:他在彼得留拉匪徒中间进行宣传鼓动,正在散发省革委会号召士兵投诚、加入红军的传单时当场被抓获的。

大尉一脚踹开仓库的门,有几个人从地板上坐了起来,其余的人依旧躺着。

多林尼克的最后几句话使保尔完全明白了他的身份,显然,是自己人。既然是他送走了朱赫来,这就是说……

“把门全打开,”切尔尼亚克命令道,“这儿光线太暗。”

他脱下上衣,铺在地上,然后坐了下去,背靠着墙,又动手卷第二支纸烟。

他仔细审视着犯人们的脸。

“你是个好小伙子,没说的。不过,他们把你抓来了,知道了所有情况,这事儿可不太妙,可以说,简直糟透了。”

“你是为什么被抓来的?”他严厉地问那个坐在木板床上的老头子。

多林尼克默默思忖了片刻,又补充说:

老头子欠起身来,提了提裤子,他被厉声喝问吓得糊里糊涂,结结巴巴地喃喃说道:

“是我亲自把朱赫来送走的。他大概已经到那边了。他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我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抓来了,那就坐牢了呗。马拴在院子里丢了,其实这又不是我的过错。”

为了不让老头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说:

“谁的马?”大尉插话问道。

“得了吧,小兄弟,在我面前别不承认啦,我知道的情况比你还多呢。”

“公家的。住在我家里的人用马换酒喝了,反而把罪名加在我的头上。”

多林尼克面带微笑,向他更凑近一些:

切尔尼亚克飞快地将老头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不耐烦地耸耸一只肩膀:

“哪个朱赫来?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他们硬给我安上的罪名。”

“收拾好你的东西,从这儿滚出去!”他喊道,一面转向酿私酒的女人。

保尔感到十分突然,他用胳膊撑起身体:

老头子一下子还不敢相信真的把他放了,他眨巴着视力很弱的眼睛,问那大尉:

“这么说,是你把朱赫来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不知道你被捕了。”

“那你们是真的放我走吗?”

保尔只作了十分简单的回答。多林尼克认为,保尔对他不信任,因而不愿多说话。但是当他得知保尔的罪名后,那双充满着智慧的眼睛惊讶地盯着保尔,在他身旁坐下来了。

大尉点了点头:“滚吧,滚吧,快滚!”

“那你做了什么好事?”他问保尔,“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老头匆忙从木板床上解下自己的口袋,侧着身子溜出门去。

接着,他又走到保尔的面前:

“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切尔尼亚克已经在讯问酿私酒的女人了。

来了新的难友,使老头十分高兴。显然,他觉得整天一声不吭地坐着非常难受。多林尼克坐到他的床边,和他一起抽起烟来,并详细询问各方面的情况。

女人吞下一口肉饼,用爆豆子似的快语说道:

此后,保尔再也没有看见过他。

“长官先生,我被抓进来真是冤枉啊。我是个寡妇,他们喝了我自己酿的酒,结果还让我坐牢。”

“士兵们,紧紧依靠布尔什维克吧,他们决不会出卖你们!”

“怎么,你是卖私酒的?”切尔尼亚克问。

一九一七年二月,当革命的浪潮也波及到这个小城时,保尔见过多林尼克。在多次颇有声势的游行活动中,他只听到过一个布尔什维克的声音,这就是多林尼克。当时,多林尼克爬到路边的墙头上,向士兵们发表演说。至今,保尔仍记得他说的最后几句话:

“哪是卖呀,”女人委屈地说,“司令他拿了我四瓶酒,一个子儿也没给。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光喝酒,不付钱。这算是做买卖?”

一直到黄昏,老头也没能引保尔说出一句话。卫兵和司令部的人员都换了班。晚上,又进来一个新的犯人,保尔认出他是糖厂的木匠多林尼克。他矮小敦实,穿着褪色的黄衬衫,套着破旧的上衣。进来时,他很仔细地将仓库扫视一遍。

“够啦,收拾你的东西见鬼去吧。”

第二天,城防司令来了,哥萨克带走了赫里斯季娜,她用眼睛与保尔告别,流露出责备的神情。牢门在她的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保尔的心头更加沉重,更加抑郁。

女人没要他重复这个命令,抓起篮子,感激地弯着腰,向门边退去:

姑娘裹着头巾,坐在角落里失声痛哭。

“长官先生,愿上帝保佑您健康长寿。”

“大爷,给支烟抽抽。”

多林尼克瞪着眼睛看着这出喜剧。犯人们都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明明白白:来人是有权处置犯人的大官。

为了打破令人无法忍受的寂静,保尔直起身体,走到木板床跟前,在床沿上坐下,去拉那老头:

“你是怎么回事儿?”切尔尼亚克问多林尼克。

“我不能,赫里斯季娜。你是个好姑娘。”他还说了些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站起来回上校老爷的话!”大尉吼道。

她的问话中包含着多么深厚的情意!他弯下身子,紧紧握住她的手,说:

多林尼克慢慢地、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你这是怎么啦?”

“我在问你是为什么坐牢的!”切尔尼亚克又问一遍。

他得到了足够的力量,终于挣脱出来。他晕乎乎地站起身来,抓住了窗上的铁栅栏。赫里斯季娜的双手摸到了他。

多林尼克对着上校拳曲的小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脸,而后又对着他那顶崭新的、嵌有珐琅质帽徽新军帽的帽檐看了片刻,脑中闪过一个令人兴奋的念头:“万一能混过去呢?”

“怎么能把她忘了呢?……那双奇妙的、可爱的眼睛。”

“我是因为晚上八点钟以后在街上走路被抓的。”他想出这个理由,就说了出来。

突然,保尔想起了冬妮亚。

他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心情极其紧张。

于是,目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了,门上的铁锁,红头发的哥萨克,城防司令惨无人道的毒打,七个令人窒息的不眠之夜都从记忆中消失了,瞬间留下的只有那热乎乎的双唇和被泪水略略沾湿的脸庞。

“你干吗夜里在外面乱逛?”

有力的双臂依然紧紧搂抱着他,嘴唇热乎乎的,丰满的,简直无法摆脱。姑娘的话单纯质朴,情深意切。他也理解导致姑娘说出这番话的根由。

“不是夜里,才十一点左右。”

“你说什么呀,赫里斯季娜?”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不敢相信居然有可能蒙混过关。

“你听我说,亲爱的,”滚烫的双唇轻声说道,“我反正要被糟蹋了,不是那个军官,就是那帮士兵。你把我的身子拿去吧,亲爱的,不要让那狗东西先破我的身子。”

当听到简短的一声:“开路吧。”他的双膝颤抖了一下。

“明天不让他们把她带走,跟他们斗一场!他们会将他打得死去活来,或者用军刀往脑袋上一砍——那就完蛋了。”为了至少给这个受着痛苦折磨的姑娘一点安慰,保尔温柔地抚摩着她的手。哭泣的姑娘渐渐平静下来。门口的哨兵偶尔例行公事地对过路人吆喝一声:“谁!”又恢复了平静。老头依然睡得很香;时间不知不觉溜了过去。当一双手将保尔紧紧搂住,并向身边拉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多林尼克匆忙向门外走去,连上衣都忘记拿了。这时,大尉已经在查问下一个人了。

他,保尔,又能对这个姑娘说什么呢?他找不到适当的言词,无话可说。生活犹如一支铁环,箍得人喘不过气来。

保尔是最后一个。他坐在地板上,眼前发生的一切使他感到莫名其妙:他甚至都没搞清楚,多林尼克怎么也被放了。他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被放了。多林尼克,多林尼克……他说,他被捕的原因是在外面走路……保尔终于明白了。

“这帮该死的东西,他们会把我折磨死的,”她咽下泪水,带着本能的恐惧感轻轻地说,“我完了,我斗不过他们呀。”

上校开始用老一套的问话审问瘦削的泽尔策尔:

赫里斯季娜低低地把自己的愁苦向这位寡言少语的难友统统倾吐出来。他听着,默默不语,只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赫里斯季娜的手上。

“你是为什么被捕的?”

“你这是怎么啦?”

面色苍白、心情焦躁不安的理发匠冲动地说:

墙角里的身影晃动了一下,问:

“他们说我搞煽动,我真不明白,我算搞了什么煽动。”

极度的愁苦和绝望使她浑身抽搐。

切尔尼亚克警觉起来:

喉咙口隐隐作痛,无法解脱的绝望和恐惧向她袭来。于是,赫里斯季娜低低哭泣起来。

“什么?煽动?你煽动什么?”

“呵,多么痛苦!而且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怜悯!是格里茨科参加红军,她有什么过错?呵,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艰难啊!”

泽尔策尔不解地把双手一摊:

保尔睡不着,整夜翻来覆去。赫里斯季娜从心底里对他十分怜悯。但她也有自己的苦处:她忘不了城防司令那心惊肉跳的威胁:“我明天再和你算账。要是还不依我,那就把你送到警卫室去,哥萨克们可不会饶了你的。你看着办吧。”

“我不知道。我只不过说有人让大家在代表犹太人递给总头目的请愿书上签名。”

赫里斯季娜也在想心事。她比这个小伙子知道的情况更多,他大概还不清楚……可她已经听见了。

“什么请愿书?”大尉和切尔尼亚克向泽尔策尔逼近一步。

审讯的时候,保尔什么也没说,把一切推得干干净净。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沉默。他想做一个勇敢的人,坚强的人,就像他读的书中所描述的那些人一样。不过,被捕的那天夜里,在带到磨坊那座高大房子附近时,他听见一个匪兵说:“少尉先生,干吗还要把他带去,从背后来颗子弹,不就完啦!”当时,他心里真是害怕。是啊,十六岁就死掉,真是太恐怖了!死了,那就再也活不过来啦!

“请求不要再搞屠杀。你们知道,我们这儿有极可怕的屠杀,老百姓都很害怕。”

接连三天都有人送来几块酸酸的黑面包,但没有说送面包的人是谁。两天来,司令接连不断地对他进行审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明白了。”切尔尼亚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给你们写请愿书的,犹太鬼!”他转向大尉,吩咐说:“这个家伙必须送得远远的。把他押到总部去。我要亲自和他谈谈,看看到底是谁要递请愿书的。”

“他大概已经知道我被关在这儿了。”

泽尔策尔还想分辩,但大尉把手猛地一挥,鞭子抽在泽尔策尔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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