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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杰出的著作,”乔纳斯热情地说,“而且还是用英文写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都忙于给他们洗伤处,缝伤口,调配安定的草药和舒心的饮料。理发师马修在她身边工作,接上断骨,复位关节。马修如今已年届五旬,不过他儿子路加已经有了相应的技术给他帮忙了。
“我记得她。”克劳迪娅曾经到王桥来朝圣,住在女修道院,还不顾个人安危地看护黑死病人。凯瑞丝为了答谢她,就给了她一本抄本。
他们忙完了,天色已经进入了凉快的傍晚。他们都坐在回廊的围墙上休息。琼姐妹给他们拿来了清凉的苹果汁。凯瑞丝的头依旧在疼。她刚才忙得顾不上,可现在就疼得难受了。她决定早早上床休息。
“就是。我求她把书借给我,只要够我抄完的时间就行了,但她不肯放手。”
大家正喝着苹果汁,年轻的乔西来了:“主教大人要你在方便的时候到副院长宅院去见他,副院长嬷嬷。”
“那位修女是克劳迪娅姐妹吗?”
她烦恼地哼了一声。无疑是塞姆去告状了。这是她最不希望的了。“告诉他,我马上就到。”她说。她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但愿把这事了断算了。”她喝完她的苹果汁就走了。
“我四处周游,寻找稀少的草药和其他配料,家里的店由儿子们照料。我在南安普顿遇到一位修女,她给我看了一个抄本,她把那书叫作‘灵方’,还告诉我是在王桥编写的。”
她疲惫地走过绿地。摊主们都在为入夜打点着:盖上货物,锁上屋门。她穿过墓地,进入了宅院。
她意识到,其中有某种逻辑。“你是怎么知道这本书的?”
亨利主教坐在桌子的首席,牧师会的克劳德和副主教劳埃德和他在一起。菲利蒙和塞姆也在场。戈德温那只叫“大主教”的猫,卧在亨利的膝头,看样子挺自在。主教说:“请坐吧。”
“可里面包含着治百病的药方。”
她坐在克劳德旁边。他和蔼地说:“你样子很疲乏,凯瑞丝嬷嬷。”
凯瑞丝说:“那本书?可不叫灵方。”
“一下午我都在包扎那些大打出手的蠢小子。我自己头上还挨了一下呢。”
乔纳斯会意地笑着:“你过于谦恭了,副院长神父,可是我看到这位见习修女正在你们的药房这儿抄写那书呢。”
“我们听说那场斗殴了。”
“什么?”
亨利补充说:“还有在医院里的那场争论。”
“我想得到一本《王桥灵方》。”
“我想这就是我在这儿的原因吧。”
菲利蒙松了一口气。药剂师不过是个商人,在社会等级上还要低于修道院副院长。他以轻蔑的暗示说:“是什么风把伦敦最大的药剂师吹到我们这儿来了?”
“对。”
“药剂师。我在史密斯菲尔德有一座店铺,紧挨着圣巴塞洛缪医院。我不想自吹,可我的店是伦敦城里同类店里最大的。”
“新医院的全部理念就是把病人和传染病隔离开——”
“你是个医生吗,先生?”菲利蒙问。他的语气很谨慎:他不确知乔纳斯的地位。
“我知道争论的是什么了,”亨利打断了她的话,他对全体在场的人说着,“凯瑞丝吩咐把打架中受伤的人送到旧医院。塞姆违背了她的指示。他们当着众人的面发生了不应有的争吵。”
这位生客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穿绣花外衣,头戴一顶毛皮帽。凯瑞丝注意到他常挂着的笑容和可亲的举止,便猜测他是以售货为生的。他握了手,然后打量着房间,明显赞许地朝凯瑞丝摆放整齐、贴了标签的瓶瓶罐罐点着头。“太了不起了,”他说,“我在伦敦之外,从来没见过这么井井有条的药房。”
塞姆说:“我为此道歉,主教大人。”
凯瑞丝什么还都没说,一个陌生人进来了。“托马斯兄弟要我来这里。”他说,“我是药剂师乔纳斯,从伦敦来的。”
亨利似是没有听见。“在我们继续谈论之前,我想澄清一些事情。”他看了看塞姆,又看了看凯瑞丝,然后又看着塞姆。“我是你们的主教,也是不在位的王桥修道院的院长。我有全权对你们发号施令,而服从我则是你们的职责。你接受这一点吗,塞姆兄弟?”
刹那间,药房似乎是不那么宽敞了。
塞姆低头鞠躬:“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