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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复活节到圣灵降临节之间一个晴朗的日子里,拉尔夫带着阿兰·弗恩希尔一起骑马从伯爵城堡前往韦格利村。他们来到那个作为领主宅第的小木屋时,看到了女管家维拉,她已经弓腰驼背,鬓发斑白,但仍在忙前忙后。他们命令她准备午饭,然后就找到内特,跟着他进了森林。
“你们交往了多久了?”
拉尔夫认出了这种植物。他不是农民,但能分辨出不同灌木间的差别,他在行军作战途中看到过不少不是英格兰原产的农作物。他从马鞍上弯下腰来,拔起了一把。“这是茜草,”他说,“我在佛兰德斯见过,长成后能制作成同名的红色染料。”
“我们一起去了我种茜草的那片空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从那样的地方开始的。”
内特说:“他跟我说这叫沼地草,是治气胸的。”
“别担心,没有出任何岔子。我只是觉得你在和什么人约会。”
“我相信这的确也是药材,但人们种它可不是为了这个。他的罚金会是多少?”
“是吗?”他似乎有些不安。
“通常都是一先令。”
在看到茜草之前,格温达一直在猜想戴夫可能是在与邻村的姑娘约会。她的直觉是正确的。“我早就有感觉。”她说。
“那远远不够。”
“她很美。”
内特的神情紧张了起来:“规矩一坏,竟然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来,爵爷,我……”
“太好了!”她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面颊。“我真为你高兴。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没关系。”拉尔夫说。他一踢马肚,马小跑着穿过空地中央,践踏着灌木。“来吧,阿兰。”他叫了一声。阿兰也模仿着他。两人策马兜着小圈慢跑着,踏平了地上的作物。没过一会儿,全部的灌木就都被摧毁了。
“我恋爱了。”
拉尔夫能看出,即便这些都是非法种植的作物,内特仍然为它们的被毁而感到惊骇。农民最见不得农作物被糟蹋。拉尔夫从法国学到,打击敌国士气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即将收割的庄稼在地里烧掉。
格温达笑了笑。她不介意儿子有秘密,只要他愿意告诉妈妈。“说吧。”
“这就行了。”他说。他很快就变得烦躁起来。他为戴夫无视领主,擅自种植这些作物而感到气愤,但这并不是他来韦格利的主要原因。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再看看萨姆。
他们回到了家。伍尔夫里克看了看天,说天还能亮一个小时,便走进花园继续播种豌豆。萨姆主动去给他帮忙。格温达坐下给伍尔夫里克补一只袜子上的破口。戴夫在格温达对面坐下,说:“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他们骑马回村时,他扫视着田野,寻找着一个长着浓密黑发的高个儿小伙子。由于萨姆身材高大,在一群驼背扛着木锨的发育不良的农奴中会非常惹眼的。他远远地看见了他,在溪地。他收住了缰绳,目光越过狂风劲吹的田野,凝视着这个长到了二十二岁他却从不知道的儿子。
自萨姆被释放以来,他们已经一起讨论了好几次拉尔夫赦免萨姆的可能原因。格温达装作像其他人一样糊涂。幸好伍尔夫里克不是个疑心重的人。
萨姆和那个他以为是他父亲的人——伍尔夫里克——一起用一张马拉的轻犁犁着地。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不时地停下来调整着马具。当他们两人在一起时,很容易看出他们的差异。伍尔夫里克的头发是黄褐色的,萨姆却是黑色的;伍尔夫里克的身子横竖一般粗,像头牛,萨姆肩膀很宽,但有些含胸,像匹马;伍尔夫里克的动作又慢又小心,萨姆则又快又优雅。
“我一定是做过什么让她喜欢的事情,”格温达一边现编,一边说道,“也可能她只是同情我,出于一个母亲对另一个母亲的同情。”这理由并不充分,但格温达也编不出更好的了。
看着一个陌生人,心里却想着这是我的儿子,这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感觉。拉尔夫自信绝无妇人之仁。如果同情或悔恨之类的情感能影响他,他也就没有今天了。然而发现了萨姆却似乎要让他丧失男人气概。
萨姆说:“她记得你,妈妈。我在梅尔辛家时她告诉我的。”
他强迫自己离开,策马慢跑着回到村里,然而他又一次屈从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感情,派内特去找萨姆,把他带到领主宅第来。
这孩子不傻。格温达说:“可能是菲莉帕太太说服了他。”